我没有想过要原谅他那一天的离开,因为所有我们彼此难受痛苦的一切都是从那一天开始。
——迟欢札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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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时装周已近尾声,奢侈繁华的展览即将落下帷幕,所有的顶尖媒体和评论家都在等待最后一场“west”品牌的表演。
司徒萧如是在巴黎时装周结束的前一天去见顾方西的。
红色骄傲的高跟鞋,浓妆掩盖的岁月倦容,她依旧美艳成熟,风情万种,手挎铂金包,她所拥有的背景,地位,钱财都是像她这个年纪的女人无法匹及的。
在对顾方西说第一句话前,她的手机是开着的,免提,对方正是被她派人强制听着电话的迟欢。
算不得绑架,她只是想帮那个照片中看起来大方温和的女子认清楚,她的丈夫已经不在了。
顾方西的工作室很干净,但不明亮,窗户都有窗帘掩着,司徒萧如走进他的办公室时,他的额前发红,有擦伤的痕迹。
“那批人干的?他们的做法一向有些偏激,你至于吗?!”司徒萧如挑眉,眼底深幽一片。“就为了个女人值得嘛?”
顾方西没有出声,只是淡漠的整理了酒精和消毒棉花,半晌,坐在桌前,面前有许许多多小方块的布料和珠片的前面,他淡淡的摆弄,低沉着声音道:“你呢,玛利亚夫人,当初为了报复我舅舅嫁给一个年过五旬的男人,你觉得值得吗?”
脸色一变,司徒萧如涩涩的僵直了身体,然后,妩媚风情一笑,搂过他的颈项,在他的耳边低语:“顾方西,你对我太狠心,你忘了吗,我们曾经有过一个孩子。”
眼神冰冷,瞬间,全身僵硬。
她在下一秒被他掐着脖子的时候,再也笑不出来了。喉咙生疼,她望着顾方西那一双犹如困兽阴狠的眸子,顿时心里忐忑仓皇一下,本该无所谓的心情一下子就变得紧张起来。
“顾……顾方西!放开我……”她尖锐的声音扬起,抓着他结实的臂膀咳得发疼。
“你信不信,司徒萧如,我曾经想过杀了你。”
话落,他终于还是放开了她,可手掌尽是冰冷极致的麻木,邪魅冷漠的眼神盯得她浑身发凉,司徒萧如深吸一口气,噙着勉强不算难看的笑容,挑着他的下颚柔着嗓音说:“west,可我说的是事实不是吗,如果不是因为我怕身材走样,打掉了他,如果不是你事后去结了扎,说不定,我们以后还会有一个更可爱的孩子……”话落,她暗自关上了手机,笑容诡异。
在巴黎古老碎石的路上,那个在大白天的太阳下都有些出奇阴暗潮湿的角落。
终于,钳制着迟欢的两个黑衣服的男人放下手,径自离开,那包裹在温润肌肤下,一点一点的冰凉将血液冻结,她喘着气,平复,却抑制不住胃间不住升起的呕吐感,一阵又一阵,折磨得她唇色苍白。
很久很久,她哭着抱着她的丈夫说,怎么办,孩子没了,我还不知道他是男孩还是女孩。
他抱着她安慰,没关系以后还会有的。
她说,她喜欢孩子。
他回答,我也喜欢。
可是孩子呢,他曾经答应过她的孩子,他又给了谁,给了谁。
真真是冷到了极点,她忘了是怎么回到酒店的,她在静谧的卫生间发笑,笑得连脸都是僵硬麻痹了。
她已经对他死心了,四年前就是,可有些东西即使你死了心还是能狠狠的刺进你的伤口,扒开,撒盐,然后拼命的让你流血。
因为曾经拥有过,所以才更恨自己当时对他的痴。
……
冷漠的,顾方西甩开了司徒萧如的手,站起。
“我说过,我厌恶孩子。”
居高临下的俯看那个风韵犹在的女子,眼眸深幽冰霜,侵略感极强的走过她的身边,在窗外点起了烟,星芒点点,在阴暗的角落里有一丝隐约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