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想过,他死死不可放手是为了什么,就像我没有想过,如果我们重逢之后没有那个晚上会不会彼此都能好过些,就像我和他都没有想过,如果他没有离开,我们会不会比任何人都要快乐幸福。
——迟欢札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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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醒来的时候是一个人,也庆幸是一个人。
巴黎的天空很明亮,顾方西房间的位置光线通亮,明媚剔透,最佳的角度俯瞰巴黎的繁华与古老的融合景色。
身子有点发虚,她深深吸一口气,什么也不想的洗了个澡,穿上衣服,走到镜子前,望着那个面前自己熟悉的女子。
苍白,黑眼圈,颈间有些红痕,她碰了碰,不自禁的浑身颤抖难受。昨晚,她在最后一刻清醒,但也太迟了,他们该做的已经全都做了,她甚至觉得这距离四年的欢爱离得自己很远,可下身的不适应却在告诉她,她和她抛弃了自己四年的丈夫,昨晚,肢体交缠,袒露相待。
迟欢对着镜面里的那个自己,轻抬下颚,眉眼深深,睫毛微落,白净的皮肤略有干燥,摩挲了自己微凉的脸颊,她对着镜子里的女人,显得粉白的唇轻启,淡淡冷沉的道:
“迟欢,你不能,你不可以再错,再也不能再一次被人放弃。”
四年前的维也纳,他跟着自己的家人舍下她离开以后,面对那些旁人同情的目光,那些曾经在她背后窃窃私语的流言蜚语,那些明明知道她在撒谎在背地里笑她痴傻的人……他都记得,那种滋味她都记得,她学会了一次教训,再也不会犯第二次。
她不能再一次被那个人放弃,所以,迟欢,在他舍弃你之前,不管如何,先选择遗弃他。
……
顾方西回来得有点迟,工作室出了点意外,他赶紧去了趟,虽然他面对她沉睡的脸很不舍,但至少,该交代的事情,他也该交代好,之后,他再也不用因为任何的公事或是其他任何事离开她了,他想,马上就会好的,一切都能变好的。
虽然此刻他脸上还有些青红发紫被人挥拳的迹象,是他舅舅的揍的,可他冷淡轻声一笑,当着工作室所有人的面赶回酒店。
在工作室里,康蓉也在,她是接到负面消息匆匆的赶到了巴黎,那位中年和蔼又精明的女秘书,对着他被揍的脸庞左叹右叹,最后只是摸了摸他的伤口,问了句:“方西,疼吗?”
他很轻的摇头,难得清浅疏朗的眼角微微上扬,依旧带着阴柔魅惑极致的眼神却很明亮,墨黑流动光亮,敛下了随时随地侵略感的霸气,他揽着疼爱自己长辈的腰回答:“不疼,康姨,我得赶回酒店,有人在等我。”
闻言,康蓉怔了怔,眼眶有点发红。
这是她第二次听见这个孩子喊自己“康姨”,第一次是自己刚见到他,第二次是时隔四年以后的今天。
她是看着他成长的,一步一步,那双本该温柔清明的眼眸一天比一天深幽,越来越冷漠侵略的深邃,旁人看不穿的伪装和包裹造就了这个巴黎新一线奢侈品牌的掌门人和顾氏目前的掌舵者。
他后来都公式化的唤自己“康秘书”,仅仅如此,而今他却仿佛抛开了顾虑和其他她看不清的东西,尊敬有礼的喊自己,她忽然就心底一酸,连应一声都忘了应,只是呆愣着看他离开,这一天是个好天气,她第一次觉得这个已经伟岸深沉的男人的步伐开始变得轻快了。
“他疯了,康蓉,他一定是疯了!他竟然执意不换下那些动物皮,他想要那些人砸了‘west’在巴黎时装秀的服装秀!康蓉,你看看,你看看,这就是我姐姐背着顾家付出所有也要抢回来照顾的——好儿子!”
身旁有方正阳在那儿跺脚,难耐怒意,讽刺的道,头在那儿一阵阵的发疼。
闻言,摘下沉甸的眼镜,康蓉已近中年的眉眼有些褶皱但看起来温婉祥和,抬起头,她淡淡的瞥了眼方正阳,眼神深沉,语气低哑:“正阳,如果当年你也能为了司徒萧如做到这种地步,也许,你今天会快乐些。”
怔忡了几秒,方正阳端正沉稳的脸上有些失色,面无表情的站在那儿,眉间的褶皱让他看起来有些许疲倦和虚弱。
“康蓉,你错了,这些年我都很快乐。”
他失神的望着顾方西离去的方向,扯起一个不算难看的弧度。
“……你妻子死了以后这么多年你都没有再婚,难道就为了你姐姐,就为了你们方家你就要守身如玉了?正阳,如果你姐姐在,她一定会劝你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