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天鹤下狱的消息不过半天的时间就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不断有百姓涌向街道,就指望着朝他身上趁乱踹个几脚扔几个臭鸡蛋。
凶神恶煞的锦衣卫居然也破天荒的任由这些义愤填膺的百姓下黑手,一路视而不见的不紧不慢的押着囚车到了刑部衙门。
韩止坐在聚义楼临窗的位子上朝下看,只能看见章天鹤狼狈的左右闪躲,他脸上被糊了一脸的鸡蛋,几乎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了。
因为宋楚宜的事情的缘故,他已经好一阵子没有和向来敬爱的姨母亲近了,连姨母几次三番派来寻他的人都拒之门外,可是听见出了这样的事,他已经不能再袖手旁观-----他的父亲韩正清镇守大同这么多年,要说身上完全干净,那是不可能的事。
尤其是章天鹤当了西北总督也入股了之后,更是做起了之前不敢染指的很多生意,西北那边的地下钱庄,有一多半都是他父亲的产业。
这些事情要是都被翻出来,韩家要倒霉,姨母和东平郡王也要受牵连------谁不知道韩家是范良娣和东平郡王手里的一把刀,要是韩家有什么行不正坐不端的地方,肯定和范良娣母子脱不了关系。
他不能叫韩家完蛋,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姨母和表弟倒霉,而此刻,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堵住顶部大理寺和都察院的嘴巴,同时也堵住章天鹤的。
他看着囚车咿咿呀呀的驶过石板铺就的街道,伸手唤过关山来,轻声交代他:“去疏通疏通关系,想法子把章大人的孙子孙女弄出来。”
十五岁以上的成年男子都要被斩首,十五岁以下的却能保一条性命,不过是流放三千里或者冲没入官而已,有钱能使鬼推磨,总能保下几个来。有时候看似最简单的法子却最有效,当一个人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了,一定就会想起列祖列宗来,尤其是这种恐怕要灭族的大罪,更是想留下一点血脉,关键时候,这点血脉就是最好的叫章天鹤闭嘴的良药。
关山丝毫不敢耽误,弯腰应了一声是,立即转身出门下楼。
韩止又看着一直杵在一旁的韦言希,沉声吩咐他:“和你那锦衣卫朋友去喝个花酒,叫他知道知道该怎么和章天鹤说。”
西北那条线是一定会被挖出来的,就算刑部和大理寺都被收买了,可是崔绍庭和宋家却不会善罢甘休,章天鹤这回摆明了要把他们往死里整,于公于私他们都不可能会放过这个天大的把柄。
可是这也不是无法可解的事,至少如果有个够大够肥的替罪羊完完全全把责任揽下来的话,崔氏一族和宋家再能耐,也不能红口白牙的就给人定罪。
他玩味的低头看着自己茶盏里沉浮的茶叶,嘴角挂上了一抹饶有深意的笑-----要不说宋家难对付呢,有宋楚宜这个宝贝疙瘩在,果然无往而不利。陈家这个布局也算得上天衣无缝了,可就算这样也能被宋楚宜找到缝隙,并且凭着这条缝隙绝境逢生且倒打一耙,这样的本事.......
或许姨母和表弟的考虑的确有道理,宋楚宜若是只给自己做个媳妇,做个侯府宗妇,的确是大材小用了。若是在东平郡王身边,她能发挥的作用恐怕要大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