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错了。他这个人可不是有点意思,那是有意思的很。”
自家庄主都这般说话了,其他护卫自然退避三舍,离的愈发远了些。
练烁尹手拿信札,仔细的相看了起来。
他眉眼一向灵动,如今看起来有些忧心忡忡,反倒叫人看了不忍。
段清风不看他,自顾自的伫立在一旁,沉默不已。
练烁尹看完信札,抬起头来,望向她道:
“所以,林千写这封信来的意思,是想告诉你,我们当年还是做错了吗?”
段清风没好气的回他道:
“你既然看明白了,还何须多此一问呢?”
练烁尹将信札揉成一团,愤愤不平道:
“什么狗屁不通的东西,就这事,还至于他专门写封信来打我的脸,至于这么九曲十八绕的偷偷摸摸,还专门让那个姓风的小子苦心设计。至于让你跟我生这么大的气?”
段清风看向他,眼神平静:
“你真的看懂了吗?你明明知道他要说的重点不是这个。”
练烁尹狠狠的将那揉成一团的信札扔在了地上。
“我当然明白。他这封信无非是写明了他当初的结论是对了,虽然过了二十年,可是我们依然没有做到他说的事。所以,后面的,他自然不用写,但是那份意思已经很明白了。不是吗?”
段清风双手环抱,看着他道:
“眼下怎么办?”
练烁尹蔑视道:
“你还真的信他?要我说,就当没见过也没听过好了。我们一家三口该怎么好好的过日子就继续过日子,听他这些胡言乱语作甚。”
“但是,终南那里……”
练烁尹不耐烦的打断道:
“总之,别让终南知道此事。”
“爹,我已经知道了。”
还未等他二人回过神来,练终南已经站到了他们面前。
厉奉离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这丫头已经冲了过去。
他有些懊恼,可转念一想,到了这个份上,也没人拦的住。
练烁尹没想到她竟然也在这儿。
“小孩子家家,大人说话,你乱插什么嘴,赶紧去别处玩去。”
练终南不慌不忙的将地上他揉成一团的信札拾起,摊开来,冷冷的看了一眼,随手在空中扬道:
“这封信里,到底写了什么?”
练烁尹没想到她上来就问到了重点,随意敷衍道:
“满纸都是废话,白焰教想跟我们重修旧好,我不答应,你娘看在老朋友的份上,帮林千那个老不死的求情,我一看之下,更生气了,所以这才和你娘打起来。行了行了,都是些陈年往事,跟你没关系,你也犯不上明白。”
段清风沉着脸,一言不发,既没否认,也没有承认。
练终南拿着信,环视四周,望了自己爹娘各一眼,然后笑道:
“爹,你真当我是三岁小孩啊?”
练烁尹还想说什么,已经被她抢白了一句:
“这封信,我比你们两个人看见的更早。虽然不懂上面写的什么意思,但我想,一定是很重要的事,不然不至于弄得如此麻烦,只敢留些暗语。所以我这才灵机一动,想出法子,让阿离那小子有机会把信带给娘,当然,至于爹你会知道这件事,其实也是我故意设计安排的。依你的脾气,倘若知道娘有事情瞒着你,自然不会理智应对,方寸大乱,我只要在一旁跟着看戏,不就能够清楚来龙去脉了?”
厉奉离在一旁听的骇然大惊,她撞见自己之时不过短短片刻,竟然能想出这样的主意?
练烁尹看着她,似乎有些难以置信。
他突然想起风狄生在自己的表现,难怪当时是那种反应。
“所以,姓风的那小子会直接说信在你娘那里,也是你告诉他的?”
练终南微微笑道:
“不错。是我告诉他的主意。”
练烁尹恍然大悟,如梦初醒。
弄了半天,难怪庄内今日弄得鸡飞狗跳,竟然全部是这丫头从中作梗!
他气上心来,对她颐指道:
“好,你既然敢认,我今日倒想问问你,我和你娘平日对你无微不至,关爱有加,你从小到大,为何总要挑拨离间,算计父母,难道是我们对你不够好吗?你若是胡闹,也该有个限度!”
他气上心头,扬起手掌,正准备上前揍她。
练终南倒是丝毫不惧,昂起头来,没有躲闪。
练烁尹的巴掌还未挥下,就已经被人拉住。
他定睛一看,原来是段清风。
她这半晌没有说话,如今倒是出手阻止了。
练烁尹叹气道:
“你终究还是舍不得。”
段清风看着他,目光比之前柔和了不少,她指了指练终南:
“都这样了,你还不明白吗?林千说的没错,这孩子,我们教了二十年,养育了二十年,可是,有什么用呢?始终还是捂不熟的性子,捉摸不定的心性。”
“她根本没有心。”
段清风顿了一顿,缓缓言道:
“练郎,我们放弃吧。不如,就依林千的法子吧,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