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焰教母?”
练烁尹重复着她的话。
贺终南心生疑惑,堂堂花隐山庄庄主,耳目遍布天下。
虽然白焰教此前藏于灵渊谷之内,可是与四大派交恶已经多年,并不似花隐山庄这般隐蔽,名声在外。
这几年虽然甘黛黛和方洪主掌白焰教大权,可是白焰教母乃是堂堂创教之人,声名赫赫,练烁尹不该没听过她的大名才对。
贺终南转念一想,说起来世人也未必知晓白焰教母的真实身份。
当日若不是灵虚和天姥拿着半卷残符上门要挟,自己也不会得知白焰教母与浮云的这一派渊源之长。
说起来,练烁尹不知道,倒也算不上稀奇。
她想到这一层,便紧闭双唇,不再言语。
练烁尹叹息道:
“我这位故人逝去已久,不是那位白焰教母。”
此话一出,惊的贺终南刚刚平息的神色又再度慌了神。
“这么可能?我在灵渊谷见过她,她亲自在我面前施展了大风雷诀,雷力纯正,如果不是我浮云正统修习弟子,根本无法做到。她一般年纪还状如少女,毫无老态,说是因为得了那枚雪中仙……”
糟糕,自己怎么一时情急,竟然将这些话全盘托出了。
练烁尹眼神明亮,来了兴致。
“你的意思是,你师弟体内那枚雪中仙,乃是灵渊谷那位白焰教母转送的?”
贺终南心头生疑:
“你怎知我师弟体内有雪中仙?”
“我好歹是花隐山庄的一庄之主,你师弟那点状况,还瞒不了我。只不过,你师弟体质似乎与雪中仙不太相合,虽然当日是为了救命才起的一时之念,不过看在你的份上,我好心送话一句——还是尽早将雪中仙从你师弟体内取走,不然那邪物力量日渐壮大,只恐你师弟承受不起,反客为主。”
“反客为主?”
“你师父难道没跟你说过吗?雪中仙此物乃是吸收人体内的精气凝神,随日月飞涨。它力量虽强,可是反噬也重。如若寄养之人定力不够,反倒会被它催长,形成心魔,加以时日,便也控它不住,反倒成了它的牵线木偶。这等灵物,虽然有起死回生、永驻容颜之功效,也有增益精进让人功法大增的奇妙作用,可是万物相生相克,哪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倘若它日渐壮大,而寄养的主人心智定力不能随之成长的话,反倒会化为它的裙下之臣,不但元神溃散,只会成为一具行尸走肉,为他所用。”
“这么严重?”
贺终南对风狄生手足情深,如今听到雪中仙竟有此般渗人之威,不由得忧心忡忡。
“可是,我师父他也知道雪中仙养在我师弟体内,如果此物如此危险,为何他老人家竟然毫无动作?”
“我看林千他不是不想动,而是不敢动吧。当日你师弟得到这雪中仙之时,定然是生命垂危,命悬一线之时,既然雪中仙那时救了他的命,吊了这口气,从此便与他血脉相连,如今二者相生相连,贸然取之,稍有不慎,只怕会有性命之忧。你师父也是没有十足的把握,自然不敢随意遣动。他如今恐也只能传授给你师弟一些静心的口诀,让他宁神静气,勿让心念恣意生长,借此来克制住雪中仙的旺势,再慢慢寻找解救之法。”
贺终南突然忆起当日师弟误以为自己要成婚之时,那般伤心欲绝的模样,后来在湖亭相遇之际,对自己那番举动,倘若不是后来自己略施巧计,唤醒了他的真实感受,那一日的师弟,行为举止的确是奇怪了些,也生分了些。
自己起初并没有太过在意,还以为他是因为打击太大,一时之间失魂落魄,才举止失常,对自己故意冷淡。
可如今想来,莫非真是那雪中仙的效用在作祟。
那一日,师弟恢复如常之后,曾经对自己说过:是雪中仙放大了他的喜怒哀乐。
自己当初还以为他是故意这般推卸,好掩饰自己的失态。
如今看来,兴许不是胡说,反倒是句实话了。
为人最怕敲门砖,如今练烁尹此言一开,如同抛砖引玉一般,引得贺终南遐想纷纷。
之前一些未曾留意的小细节,都在此刻串联了起来。
她醍醐灌顶,恍然大悟:
难怪师弟自从得了雪中仙之后,对自己的情绪时好时坏,变化无常。
自己还当他是下山久了,疏于练功,心性不稳。
原来竟是雪中仙让他不稳。
弄了半天,竟然是这等邪物将我好好的师弟祸害成这样。
贺终南忆起此次之前,在浮云山上,风狄生对自己是何等的乖巧听话,百依百顺。
哪里像现在这样,诸多情绪,万般难已。
若要此事恢复常态,师弟恢复之前的模样,只怕自己要下点功夫了。
贺终南咬牙切齿道:
“这物在狄生体内一天,便要折磨他一日。如此一来,定然要想个办法,取出来才是。”
练烁尹听她如此说道,悄然笑道:
“你想取那物出来,又有何难?”
“你有办法?”
练烁尹幽幽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