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狄生不知道,就在刚刚不久之前,贺终南下了一个重大的人生决定。
她竖起耳朵又听了好一会儿,一脸坚决的对林千说道:
“师父,我敢肯定,那绝对是师弟的声音,他好像在骂谁是乌龟王八蛋。”
林千语塞:
“你当真听清楚了?”
贺终南笃定的点了点头:
“千真万确,他骂人就这点词汇量,来来回回就这么几句,每次吵架都吵不赢,我一听便知。”
林千没想到这两人交情好到这个份上,居然还如此真诚对骂过,此刻更是哑口无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末了,林千睁开眼睛,缓缓言道:
“罢了罢了,虽然为师半个字也没听见,权当是你二人的心思感应了吧。”
贺终南没想到林千居然这么快就偃旗息鼓了,倒是又惊又喜。
自家师父不再拦着,那么这洞顶——是不是可以炸上一炸呢?
贺终南在原地不停踱步转圈,观察着自己头顶这些钟乳石的构造。
她心中明白,此等石壁虽然水蚀已久,可是却并不脆弱。
自己这点小本事,碎碎两块小石头还可以,可是若想击溃这样的庞然大物,只怕没有这么容易。
更何况,此地不在户外,而在洞穴之下,抬头不见天日,要想现场召唤大风雷诀,根本不可能。
如今之计,唯一的希望,便是自己体内初春时节贮藏的小风雷诀之雷力了。
贺终南摸了摸自己的头,算起来,之前好像也用了数次,感觉这存货也不多了呀。
她拿眼斜睨了了一眼林千,他老人家依旧盘腿打坐,用心练功之中,似乎对自己的举动没有丝毫在意之处。
贺终南打定主意,决定自己先开张试一试,万一弄出什么岔子——
不怕还有师父在呢。
两个人好歹死一块呀。
贺终南想到这里,赶紧呸了呸自己的嘴:
大吉大利,百无禁忌。
她转念一想,没错,听动静,师弟也在附近呢,说不定,自己这番出奇制胜的举动,咱们浮云之人今天倒是可以团聚了。
如此,岂不妙哉。
贺终南越想越高兴,心头已是按捺不住,她小试牛刀,对着自己头顶的洞壁上就是猛烈一击。
一道指力随着指尖强势而出,须臾片刻之后,两根不怎么强壮的钟乳石柱掉了下来,落地砸了个粉碎。
贺终南看了看自己的光辉战果,凝心静气,口中默念,再度发功。
这一次,那雷力如同万钧之势,截断而出,气如长虹。
贺终南一脸期待的望向壁顶,好家伙,那指雷力瞬间击溃了五根石柱,啪啪啪的全部掉了一地。
如今地上一片狼藉,到处都是石柱散落的碎石断残。
贺终南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又看了看这一地的残垣,咬紧牙关,准备再度发功。
一直没有吭声的林千终于咳嗽了一声,他张开双臂,缓缓自地上而起,慢慢来到了贺终南的面前,打量了她一眼:
“行了,别折腾了,你这是准备干风雷诀还是干采石场啊,怎么着,准备把这些石柱一根一根全锯下来?”
贺终南一听他的揶揄之词,便知道师父是在埋怨自己。
她忙小心辩解道:
“师父,你不知道,小风雷诀特别不好操纵,我刚刚已经用尽七成功力了,可是还是只能将石柱打下,不能伤石壁分毫。”
林千抬了抬头,又看了看贺终南,一脸无奈:
“你今日是不把这头上的坑砸开就不肯放手了?”
“师父息怒,我自知愚钝,不及师父聪慧,可是,我想着凡事总是要试上一试,方有定论,如今你我皆被困在此人,等外人来救,还不知道要等到何时,还不如险中求生,背水一战,说不定,此番出去,反倒别有洞天,能开创出一条生路来……”
贺终南此刻说到了自己的心坎上,愈发滔滔不绝,慷慨陈词。
看到自家爱徒如此锲而不舍,林千环视四周,也动了心思。
他拂了拂袖,袍子宽大,愈发映衬的林千清瘦矍铄:
“行了,你退下吧,剩下的,让为师来,往旁边闪闪,别打着你。”
贺终南一看自己抛砖引玉,终于惹的林千愿意出手,心中自然是大喜过望。
她忙上前,攀住林千的袍袖道:
“师父,我就知道,只要你肯出手,咱们俩一定能出去。”
“哼,别给我灌迷糊汤,要不是看你动作太慢,跟砍竹子似的,一次也削不了多少,我才懒得出手。”
林千话中虽然带着慵懒之意,可是这运功之势却不敢有丝毫怠慢。
他入浮云多年,修习之深,境界远非贺终南和风狄生所能料想。
此刻,林千摈弃凝神,抛却一切杂念,牵动五行,周天运转,身体轰然,他满面通红,似乎憋着一口巨大的气,引而不发。
贺终南之前从未见过自家师父这般模样,如今也是瞪大了眼睛。
林千看时机成熟,大喝一声,将炉鼎内贮藏的多年雷力一击而出。
他多年修为,皆凝结在此一击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