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他当真还被我说中了心事,想留着这东西,等年月久长了,跟外人炫耀他自己真来过求仙台大会。
贺终南想到这儿,乐呵呵的开始给自己打起了圆场:
“师弟啊,没有想到原来你也这么看中求仙台大会,早知道当日你如此想来,你就应该跟我直说嘛,我那时候就算硬求师父,也会把你带来的。”
风狄生愣一愣神,这才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
他面色古怪,回应道:
“怎么?你以为我是因为这个才留下那物件?”
“难道不是?唉,师弟,反正这次我们也算正儿八经进来了,不管怎么样,你也算是心愿达成。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贺终南上前鼓励状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看起来不像是在给风狄生加油打气,倒像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下。
风狄生哑然失笑,他看着贺终南这副窘迫的模样,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行了行了,师姐,我没怪过你。再说了,当日,幸亏你把这东西丢给我,事到如今,倒也派上一点用场。所以啊,有时候,这凡事当真说不好,你也别内疚了。我可是从来没有怪过你忘记给我带礼物那件事。”
贺终南没想到风狄生还当真是全记得。
如今被他轻描淡写的尽数说出来,她更觉的不好意思。
“是是是,你说的对。这东西要是在我身上,只怕是早都不知道扔哪儿去了,也亏得你,心细如发,居然还随身带着。”
一说到这儿,贺终南转念一想:
从浮云走的时候,根本没人想到今天这茬,风狄生居然未卜先知,能将这东西提前带在身上。
莫非,这小子有高人指点,都会预测未来了。
她对着风狄生努了努嘴:
“你小子除了这个,还带了别的法宝没有?”
风狄生一时半会儿没有听明白她指什么。
“什么法宝?”
“当然是用的上的法宝啊。你既然带了这样东西,莫非还藏了些别的什么用的上的玩意儿,拿出来给我看看呗。”
眼瞅着风狄生的包裹就在眼前,贺终南趁他不注意,一个箭步冲上前去,自顾自的打开就翻找了起来。
包袱不大,顷刻间便被贺终南翻了个底朝天。
里面最深处用一块红布包了好几层,贺终南抖开一看,只觉的几样细碎东西在自己面前悉数展开。
她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把小梳子,一个画的歪七扭八的符咒,还有一根金钗。
贺终南觉得这几样东西有些眼熟,她拿起来翻来覆去的瞧了好几遍。
恍然大悟。
“这,这些东西,不都是我以前用的吗?”
风狄生面无表情的探出身子来,小心翼翼的将几样物件重新裹好,又归置妥当,这才慢条斯理的答道:
“没错啊,都是您老人家当初赏给我的。”
“那把梳子?”
“嗯,想起来了?那梳子是你当初非要拿来给我梳头的,我寻思像个女孩子用的,死活不肯要,你就硬揣给我,还说什么带在身边防身,吉利的很。”
贺终南这才想起来,风狄生当时刚刚上山的时候,半夜不知何故总是容易夜哭,叫都叫不醒,自己听镇上的老人说,这梳子梳头便可以将厉鬼赶走,于是连哄带骗的给风狄生梳了大半个月头,后来又硬给他揣下,不知怎的,这土法子竟然起了效果,从此之后,风狄生这鬼夜哭的毛病莫名其妙的就好了,再没有闹过。
她将眼神又转移到符咒上面,这咒上面的笔迹一看就生涩断续,非熟手所为。
贺终南的眼珠子转了转,看来看去,这不就是自己当初……
风狄生看她的表情,猜到了一二。
“没错,就是你当初第一次学符咒的时候,画的那玩意儿。”
贺终南一脸绝望:
“这破东西你到现在还留着呢?”
风狄生一脸玩味的看着她:
“不是您老人家让我好好留着吗?还说千万不能扔,说什么,此物凝结了你毕生之心力,将来待你飞升上仙之时,此物定然身价百倍,价值连城,必将成为我浮云派的传家之宝,徒子徒孙皆要观详,必定流芳百世,世人敬仰。让我就算把命丢了,也不能将此物遗失。”
风狄生绘声绘色的学起了贺终南当时的语气神态,跟她当年言之凿凿的模样有了八分相似。
贺终南终于回忆起了自己当年那大言不惭的时刻,脸上也确实是挂不住了。
她小声埋怨道:
“都是些孩子话,你还当真了。”
风狄生突然神色一转,声音莫名低沉了下来。
他缓缓言道:
“你说过的话,我从来不敢不当真。字字句句,皆铭刻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