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他,那么背后害周衍松的人就是她了,不管周嘉遇现在对周衍松是怎样的一个态度,周衍松始终是他的亲生父亲。
所以,这事儿不能跟周嘉遇说。
她抬手摸了摸鼻子,浅浅的笑了笑,说:“没有,会不会你妈真的被逼疯了,毕竟她会进精神病院,大部分是因为我。你看她的精神如何?”
周嘉遇看了看她,“那可能是我想多了,她的精神状况越来越差了,整个人已经瘦的皮包骨头了。也许她心底是真的恨你,疯都疯了,结果只记住了你。”
“是我害了她,抱歉。”程旬旬敛了笑,默了一会,便侧目瞥了周嘉遇一眼,试探性的问:“周嘉遇,现在你爸被抓,周家又那么乱,你有没有想过趁着这个时候,把人从精神病院带出来,然后送到外国去静养,总比留在这里强,你说是不是?”
她说完,周嘉遇并没有立刻回答,过了好一会,才像是刚反应过来一样,说:“你说的对,也许真的可以把她弄出来。”
程旬旬笑了笑,说:“有什么需要你可以叫我帮忙。”
“行了。”周嘉遇冲着她微微一笑,说:“晚上一起吃饭?”
“不了,我要回去,今天难得没有应酬,想回家吃饭。”
“那好吧,那我不打扰你了。”
程旬旬将人送到了电梯口,回来的时候,孟毅正站在办公室门口等她,姿态如初。不过程旬旬对他和钱炳升还是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并不完全信任他。
“孟叔,有事?”
孟毅表情严肃,点了点头,说:“是,我们进去谈。”
程旬旬只笑不说话,站了片刻才先行走了进去,孟毅紧随其后。
孟毅将手里的一个信封递给了她,程旬旬拆开看了一眼,是一张偷拍的照片,里面的人一个是唐义森,另一个则是钱炳升。
程旬旬看了一会,才抬起眼帘,“怎么?”
“唐老先生生前一直认为身边有个叛徒。”
“你的意思是,钱炳升就是这个叛徒?”
孟叔点了点头,说:“我还查到他有另一个户头,跟唐义森一直有经济来往。”
孟毅一样一样的将证据摆了出来。
对于钱炳升的背叛,程旬旬并不是特别吃惊,最让她吃惊的是,唐义森同钱炳升联合一块挪了公司的流动资金,并且私自将几个项目给转移了。
“唐义森想做什么?”程旬旬难得的镇定。
“很简单,想挖空唐氏,他打算用另一钟方式,得到自己想要的。他应该是知道想从你手里夺已经是不可能的了,所以他要自立门户。”
默了一会,孟毅又拿了一张照片,放在了她的面前,只一张艳照,是唐义森和唐雅琼。
“旬旬,你不能再等了,先用这个拖延他的时间。我们再搜集更多的证据,或许可以利用他的儿子。他们父子两的关系一直以来都不太好。”
程旬旬抬眸看了孟毅一眼,旋即托住了下巴,说:“孟叔,你最近一直都在查这件事吗?”
孟毅没说话,但也算是默认了。
她也没再多问。
晚上,程旬旬早早的回了家,周衍卿还没回来,她就主动开始做饭,简单的做了三菜一汤,等她做完,周衍卿还没回来。
她看了一下时间,是自己心急了,想了想,就把饭菜端了回去,然后坐在客厅开了电视看新闻。
程旬旬就看了两种新闻,娱乐新闻和民生经济新闻,而两个新闻中均有关于周家的报道,看到关于周衍松的新闻,程旬旬心里的疑虑又涌上心头。
确凿的证据,是周衍卿去后山拿了吗?只是他拿回来了,为什么会交给警察?程旬旬的疑惑很多,只等着周衍卿回来问问清楚,顺便说说关于江如卉的事儿,那精神病院确实不是人待的地方。
就冲着周嘉树,程旬旬也觉得自己有这个责任把人弄出来。
结果这天,周衍卿并没有回来,程旬旬打电话过去时,他说他在飞机上,要出差两天,什么也没有说清楚,就匆匆忙忙的挂断了电话。
然后程旬旬便自己吃了饭,看了一会电视之后就睡觉了。
……
隔天,程旬旬去了一趟周宅,原本想叫上周亚男的,可想到容萍跟周衍柯之间的事儿,也就作罢了。
她挑了个周景仰不在的时间去了一趟,直接就去了后山,按照江如卉的话找到了那个位置,挖了很久,什么都没有挖到。
那么就只有两种可能的,一种是江如卉骗她,另一种就是被周衍卿拿走了。
她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那种感觉不是很好。
准备就这么离开的时候,却没想到会碰上周景仰,可能是家里有人通知他了。
周景仰就站在家门口,好整以暇的看着她,说:“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不想见到我?”
“当然不是,有可能是你们不想见到我。”程旬旬笑笑,神色淡定,双手背在身后。
周景仰打量了她一阵,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我有话想跟你说,先进屋。”
默了半晌,程旬旬才应了一声,旋即就跟着他进了屋子,周景仰领着她去了书房,又叫佣人泡了两杯茶上来。
两人坐在红木沙发上,周景仰脸上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态度十分友好,却让程旬旬有些心惊胆战。
等佣人将茶送上来,程旬旬便主动开口,说:“您有事?”
她想先占话语权,不想被他牵着走。
周景仰说:“刚刚去干吗了?”
“我来只是想拿点东西,最近公司还挺忙的,一会还要去公司呢。”她低垂着眼帘,浅浅的笑着,看起来依旧淡定,不慌不忙的。
周景仰的目光落在她放在推荐的双手上,拿起杯子喝了口茶,说:“东西在土里?”
程旬旬闻声,不由攥成了拳头,将手指藏了起来,只淡淡的笑,不说话。
他摸了摸下巴,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太久,很显然他也不是来追究这个的。默了一会,他又问:“最近跟老五关系怎么样?”
“挺好的。”
“他对你好吗?”
“很好。”
程旬旬的回答很简练,并不多话。
“旬旬。”周景仰忽然语重心长的叫了她名字。
她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不由抬眸看了他一眼,正好就撞上了他的目光,她吞了口口水,叫了一声,“父亲。”
“我跟你外公的关系,我想你应该清楚吧?”
说到这个,程旬旬想起了那张放在保险柜里的照片,她点了点头,说:“知道,你们是世交,一直以来关系很好。”
“对,我跟老唐认识几十年了,知根知底。你是他的外孙女,也等于是我的外孙女,所以我也不想骗你,更不想看到你受伤。我就跟你说吧,你现在看到的老五未必就真的是老五。”
程旬旬皱了皱眉,有些不明所以,轻笑了一声,说:“您说什么?老五不是老五?周衍卿不是周衍卿的话,那他是谁?”
周景仰沉吟了片刻,说:“我的意思是,有时候不要相信眼前看到的,那并不一定是真的,也有可能是假的,带着目的而来的。”
“老五,并不是你想象中那么好的,你明白吗?你再想想,我周景仰一共五个亲生儿子,除了老五其他几个都栽了跟头,为什么唯独老五没有呢?”
程旬旬看着他的眼睛,好像明白了什么,可又想不明白。
“您想说什么?”她依旧笑着。
周景仰倒是耐心,道:“老五的野心是周家和唐家,现在周家只生下他一个名正言顺的儿子了,而你是他的老婆,你信不信,再下去,他会同时拿下两家,成为商界传奇人物。他做每一件事,下的每一步棋,都在要害上。”
“安盺是棋子,你也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真情假爱,你分的出来吗?当初他看起来对安盺用情至深,可最后呢,安盺心甘情愿的当了他的棋子,安插在了老四身边。现在老四被抓,不就是安盺这颗棋子下对了吗?”
周景仰轻轻一笑,说:“人人都说他感情用事,我倒是认为他是用惯了感情的手段,来牵制于人。你啊,不要被他骗了。”
程旬旬离开周宅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她开着车漫无目的的行驶在路上,开了一阵之后,遇着红灯便停了下来,看了一眼放在一侧的手机,想了想,就给周衍卿打了个电话。
他接的很快。
“接那么快,不忙啊?”
“刚刚忙完,怎么了?听声音好像是在埋怨我。”
“哪有,就是昨天我早早的回家做了一桌子的菜,结果是我自己一个人吃完的,到现在还有点撑着难受。”程旬旬看着前方的指示灯,夕阳余晖洒过来,有些刺目。
“很快就回来了。”
程旬旬点了点头,“嗯。”
话音落下,两人便没再说话,却也没有挂断电话,就这么沉默着。程旬旬心里一直在挣扎着,不知道该不该问。
最终他还是决定等他回来再说。
挂断电话之前,她还是忍不住提了一句,“大哥被商业犯罪调查局抓了,你知道吗?”
“知道,怎么了?”他的语气听起来坦坦荡荡。
她跟他之间,应该要有信任的。
“没什么,就是想跟你说一声,我想帮周嘉遇把江如卉从神经病院弄出来。”
周衍卿默了数秒,道:“好,这件事我会去办。”
“嗯,不过周家事情那么多,你比我还忙,还是我去办吧,我想我现在这点能力还是有的。那先挂了,我开车。”
“好,开车小心。”
程旬旬正打算挂断的时候,周衍卿忽然又开口,问:“旬旬,你相信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