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宥柠跟着忘无忧到屏风后面的房间没多久,木床上躺着的人突然又疯癫的叫唤了起来。
“鬼,是鬼魅,我看见了,它眼眶里的血滴到姚尚书的衣服上,姚尚书..啊..啊...”
他紧裹被子,抓耳挠腮,两个眼球惊恐的睁大,仿佛活见鬼一般。
“他应该经历了很可怕的事情。”安宥柠猜测。
“退后,刚才我用了针灸帮他舒缓神经,再给他服一贴药便无事了。”
忘无忧见状,把安宥柠护在身后,说话的时候,却是特意对着床上的人说的。
“嗯。”
为了宝宝安全起见,她听从的往后站了些。
随即,忘无忧拿起桌上一个青色的竹筒,手法专业的摇晃了几下,打开竹筒,递给了床上的疯人。
“喝了就没事了。”
听到忘无忧的话,疯人马上接过竹筒,如饮神药,一饮而尽。
疯人在不清醒的情况下,能想到挟持孩子,引起孩子父亲注意带他去忘川堂。
且不说别的,对忘无忧的医术显然是信任的。
喝完之后,疯人的症状奇迹般得到了缓解,虽然还缩在被子里,警惕怕生的看着安宥柠,但没有继续疯言疯语。
“无忧,你是怎么做到的?”安宥柠惊讶的侧身问忘无忧,就算是灵丹妙药,也没这么快见效吧。
忘无忧掩了纱帐,让疯人休息。
笑着走到她的身旁,竟然说,“你猜猜看。”
安宥柠怔了怔,噗嗤一笑。
忘无忧也有幽默的一面。
“闻着有些甜..该不会是糖水吧?”安宥柠又嗅了嗅,空气中飘着一股甘甜的味道。
“看来你在王府没少偷吃,鼻子练的这么灵。”见安宥柠笑了,忘无忧笑容更甚。
“你怎么知道我是偷吃的?”安宥柠疑惑的问道。
只听忘无忧慢慢的说道,“傅绪私下来找过我,问我要厌食的丹药,人吃了可以厌倦食物的。”
傅绪居然会去找忘无忧,他不是气不得杀了忘无忧,私下居然还会有交情?
如果没有她,这两人也许可以成为好兄弟的吧。
三角恋,折腾人啊。
“他也太狗了!”安宥柠尴尬又气恼,连忙又小声问,“那你没给他吧?”
”你说呢?”忘无忧笑着反问,眼里尽是温柔。
“我就知道,你最侠肝义胆了!够义气!”安宥柠挺起腰杆说道。
回去必须好好惩治那个腹黑的人,为了不让她吃东西,这样的损招都想得出,光道歉怎么够!
至少,跪个搓衣板啥的?
忘无忧仍是幽默的口气,“我跟他说,最好的办法,就是在你偷吃的东西上面撒辣椒粉,撒盐,泡酱油。”
天,太狠了,这还能吃吗。
“呵呵,看不出来,你整人也挺有一手的..”安宥柠尴尬的说道,她好像也不太了解忘无忧。
或许是她爱的男人太瞩目,她忽视了身边其他人,连他们的性格都没摸透。
“前提是,他要舍得。”忘无忧又说道。
安宥柠心里瞬间一暖,傅绪并没有用那些损招对她,他舍不得那样对她。
忘无忧也知道傅绪不会这么做,所以与才他嘴上玩笑。
“那什么,你泡的糖水效果都这么好,省了不少药费。”安宥柠心里小甜蜜了一会,转回话题说道。
忘无忧将竹筒递给安宥柠看,竹筒底下有一层黄色透明物,“是蜂蜜水,此人的疯怔是因为精神受了刺激,并没有真的患病。针灸,蜂蜜水,都是缓兵之计,是为了疏导缓解他紧张的神经。他服下蜂蜜水,以为自己吃下了对症的药不再害怕,实际,只是他的心理作用。”
“以他的精神状况,并不知道自己喝的是什么,即便是一碗普通的白水,他也会当作仙丹妙药。”
“人就是这样,有时候斗得过旁人,却斗不过自己的心魔。”忘无忧突然又加了一句,别有内涵。
“你当大夫当的还挺走心的。”安宥柠更崇拜忘无忧的医德,以豁达的语气缓和与忘无忧之间那些尴尬。
“都说心病最难医,很多大夫碰到这样无病呻吟的病患,都是直接赶走的,怕扰了生意。”
安宥柠道。
忘无忧收起竹筒,“姚家的人想知道姚尚书死亡的真相,他是唯一的证人,他们私下应该给他找了不少的医馆看诊,那些大夫不仅怕扰了生意,更担心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因此都是以无病拒之。”
“那姚家的人为什么不直接找你呢?”安宥柠问。
忘无忧看了她一会,才道,
“我从不出诊。”
“除了你。”
安宥柠又是有些尴尬。
听傅绪之外的人说贴己的话,不管是谁,她都觉得很别扭。
尽管忘无忧专注的眼也很吸引人。
但,只有傅绪,能给她心跳的感觉。
外面突然响起一阵细碎的声音,仿佛是茶杯摔碎了。
安宥柠心怦怦直跳,傅绪不会听见他们说话了吧?
其实从进来开始,除了想从疯人身上找到点跟徐家灭门关联的线索,她的大部分心思还是放在外面那个人身上。
现在看来,暂时得不到什么线索,她还是赶紧出去,省得那修罗动怒了。
“外面好像有点吵,我去看看。”安宥柠说完就往外走。
“宥柠。”忘无忧叫住她,然后递给她一个白色的海螺,没有刻字的。
“这个,给我吗?”安宥柠没有直接接过来,慎重的问,
“这是传音螺,你的送给傅绪了,这个你拿着。”
许是看出安宥柠的顾虑,忘无忧又解释道,“只是普通传音功能的传音螺,并非许愿池求来的那么难得,没有别的意思,你拿它可以听到我说话。有线索了,我会通过它第一时间告诉你。”
普通的传音螺,没有许愿池求来的那么虔诚,在云翱大陆,它是最常用的传音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