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祁阳倒没觉得不好,甚至直到现在也挺满意:“咱们赶路虽然辛苦了些,可离京城远也有远的好处啊。所谓天高皇帝远,便是谁也管不着了。”
说这话时,祁阳正坐在闷热的马车里,拿着团扇呼啦啦的扇,额上还是止不住冒汗。
大热天的赶路实在不易,再是走走停停也让人受不了,陆启沛和祁阳最后还是在某座小城里暂时落了脚,打算等天气凉爽些再走。
至于决定逗留的原因,多少有些好笑——陆笙和她的兔子一起中暑了!
又三年过去,陆笙也满六岁了,小团子蹿高一截成了小萝卜头,清秀的小脸与陆启沛愈发相似。而三年间祁阳与陆启沛虽是忙碌,可她们一家三口似得相处,感情自然也愈发深厚起来。
不过与此同时,也正因两人的忙碌缺席,陆笙对她那只兔子也愈发宝贝起来。
许是幼时经历,成长时又缺了长辈的陪伴引导,陆笙近年来虽然开朗了不少,可心底里却始终有一种什么都抓不住的无力与空虚……
亲生的母亲视她如敝履,殿下和伯父待她再好也不过是寄人篱下,她始终不曾拥有过什么。直到有了这只兔子,完全属于她的,时时陪伴她的,她不需伸手就可以抓住的东西——大抵是移情作用,三年时间不仅没让陆笙对那肥兔子生厌,反而愈发珍惜。
珍惜着,爱护着,成日里抱着,这大热天可不就双双中暑了吗?
祁阳一点都不想笑话小孩儿,可得知这样的缘由后,还是忍不住伏在陆启沛肩头笑得几乎停不下来。她笑得肚疼,陆启沛“好心”帮她揉揉,结果自然是越揉越笑。
许多仆从跟随,请大夫的事自然不需她二人吩咐。是以等二人闹够赶去陆笙房中时,侍女都已经在给小孩儿喂汤药了。甚至公主府的侍女尽心尽责,知道陆笙对兔子看重,那中暑后晕得蔫头耷脑的兔子也被灌了一小碗,就不知人吃的汤药兔子吃了有没有用?
看着兔子被扒着三瓣嘴喂药的模样,祁阳险些绷不住又笑起来。不过看看小陆笙晕晕乎乎的可怜样,到底没好意思当着小孩儿的面笑话,忍笑忍得颇为辛苦。
片刻后,汤药喂完,陆笙被苦得皱起了一张小脸。
祁阳挥退侍女,顺手喂了块蜜饯到陆笙嘴里,有些好笑又有些好奇的问她:“阿笙你可真是……大热天的抱着那么团毛球,你不觉得热吗?”
陆笙还晕乎着,不过许是换了凉爽些的环境,刚才又被喂了一碗苦得不行的汤药,她这会儿脑袋倒也渐渐清明起来。只是听到祁阳调侃似的话语,一时有些羞窘,抿唇看着祁阳的模样怯生生的,就好像做了错事心虚:“习惯了,当时,当时不觉得。”
所谓的习惯了,自然是抱兔子抱习惯了。这兔子祁阳送给她三年有余,从一开始巴掌大的小兔崽子,养到现在十几二十斤的肥兔子,陆笙一直都是抱着的。
说句题外话,就为了抱这越来越重的兔子,陆笙臂力都练得比平常小孩儿大许多!
祁阳听了只觉得哭笑不得,倒是一旁陆启沛没有太多调侃的心思,想到什么忽然上前掀开了陆笙的衣襟——小孩儿吓得惊呼一声,连忙伸手捂住了衣裳。不过祁阳和陆启沛却都看见了,她胸腹间红彤彤一片,全是捂出来的痱子!
这可真是……
祁阳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抿着唇与陆启沛对视一眼。后者也因为陆笙那声惊呼意识到了如今身份的不便,轻咳着说道:“我去寻大夫讨些药膏,阿宁你先帮她清洗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