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萝得了廷益的话,知他是真未诓她。那梦中之事,却也当真匪夷所思,难以用常理来说通。
这世间向来多奇事。许便是如苦志大师、廷益哥哥所言,她同他本是宿世姻缘,只奈何多波折。
廷益比玉萝自是想得更多。
他方才所言他们二人有宿世姻缘,乃是第二回梦中实实在在梦到。
他梦得临安家中他们二人的婚房、一应家具箱笼,还有那张紫檀透雕海棠花拔步床。床上红彤彤瓜瓞绵绵喜被、五福送子枕套。这般细处,他便也看得清楚,记得分明。
只梦中娇娇过得并不快活,时常垂泪,面上有祖母训斥,私下恐又有二婶刁难。
后来更是消瘦得弱不胜衣,在他怀中……
殷廷益犹记当时那股锥心之痛锐利凶猛,刺得他生生从梦中痛醒,神魂难附。
若真个同他对她说得那样,他们二人是那宿世姻缘,只怕是那一世,他竟是枉为了人夫!
让她那般香消玉殒在他怀中!
她这般乖巧人儿,落下泪来同他撒娇。不顾他去杭州秋闱,哭着让他带上她同去。
那梦中的他应是当她新为人妇,受不住祖母的严厉与二婶的刁难,不甚习惯,才生出逃避之心。
她自小是苏叔父与杨姨的掌中之珍,娇娇养大,未受过丁点儿委屈。乍一入得深宅,作了新妇,恐受了搓磨一时无人帮衬。更要照看病床上的母亲。他亦忙着准备下场,陪她的时日甚少。
几方势儿压着她,她不堪重负,便哭着要与他去那杭州。
如今再想,何尝是她人娇难堪内宅重负,分明是别有隐情!
此次殷谏与殷若贞是因了马贤良,梦中那一世,却是又为了谁?且他与娇娇已是回了临安,马贤良自是不会到临安殷家老宅来。
殷廷益不由想到殷若贞与殷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