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是他!夜英弦怒得浑身的血液都在咆哮,咬牙切齿地道:“他为什么会知道?”
这件事情,明明只有轻歌才知道,为什么夜九这孽障会知道这种事?
难道夜九给轻歌当替身的时候,轻歌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这个孽障了么?
轻歌是那么笨的人么?
“他什么都知道哦!”红妆笑得一脸诡异,“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比他更了解你了。”
夜英弦瞪着她的目光,透着凛冽的杀气,不用怀疑,如果他现在能自由行动,他一定会杀了她。
“不过,”红妆对他的愤怒不以为意,“你放心,我不会再告诉其他人的,这是你、夜九和我的秘密。”
夜英弦眼里的杀气,更盛了。
红妆离开他的耳边,笑得一脸优:“我忘了告诉你,照顾的这个小伙子是个哑巴,是个不怕死的主儿,只会服从我和夜九的命令,什么都不会说的,你若是想从他身上打听什么消息,就死了这条心吧。”
夜英弦的脸上,除了愤怒,还有郁闷:她居然派个哑巴来盯着自己?还真是会想。
红妆顿了顿,又道:“我知道你还是会想尽办法离开的,但是,我劝你三思而后行,东弦与西弦还在我的手里,你得为他们着想,是不?而且,你现在又能去哪儿?你杀了幽芒和魅影,影如霜一定不会放过你,你呆在我这里,其实是最安全的。”
夜英弦:“……”
这个女人的叛国行径令他恼怒,但她的聪明,更令他愤怒。
任他现在再怎么后悔当年帮了她,也无济于事了,她早已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小宫女。
红妆说完之后,走出去,对哑巴叮嘱了几句后,回到小木屋里。
给夜九放血,给夜九喂补药,拿药水擦拭他的身体,每一件事,她都办得细心周到。
其实,就这样呆在这里一辈子也不错,只有她和他的世界。
夜九虽然仍在昏迷之中,却知道有人在无微不至地照顾自己,擦拭在他脸上、身上的毛巾是如此的轻柔,给他清洗头发和梳理头发的手是那么的细心,给他念书的声音,总是那么的动听和温柔。
是红妆吧?他想,这是只有红妆才有的温柔与体贴。
这样也不错呢,他想,就这样沉溺在只有他与她的世界里,再幸福不过了。
只是,除了死人,总会有醒来的一天。
终于,某个时刻,夜九恍惚地睁开了眼睛。
他很虚弱,好久不曾使用的眼睛,一时间适应不了眼前的光线,所见皆是朦胧。
朦胧中,一个女人的身影,令他无法移开目光。
红妆?是红妆吧?就趴在床边,脑袋靠着他的胳膊,睡得很沉。
他隐隐看到她半边的侧脸,看不清楚,只知道她是美丽、温柔而安详的,脸上散发着柔和、温暖的光芒,跟他无数次在梦里看到的一样。
“红妆……”他哑着声道,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我在这里……”她微微动了一下脑袋,咕哝一声,没有醒来。
“红妆——”他不断地唤她的名字。
“我在这里……”她不断地回应他。
反反复复地呼唤,反反复复地回应,直至蜡烛燃烬,天色泛明。
红妆一夜好梦,终于清醒过来。
她睁开惺忪的睡眼,打着呵欠,站起来,伸懒腰,习惯性地看向夜九。
突然,她的身体僵住了,保持着伸懒腰的姿势,瞠目结舌地看着夜九,夜九居、居然醒、醒了?
夜九靠坐在墙壁上,手中捧着一卷书,静静地看着她。
红妆吃惊的同时,是尴尬,是丢脸,她打呵欠、伸懒腰的模样,一定都被他看到了,真、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夜九没什么明显的表情,只是有些疲惫地道:“我饿了,麻烦给我弄点吃的。”
红妆愣了一下后,赶紧道:“我马上去,你等一下。”然后就兔子一样地跑出去。
夜九看着她的背影,待她消失以后,阖上眼睛,按了按太阳穴,一脸懊脑。
昨天晚上,他居然在神志不清之中,将她当成红妆,叫了她那么长时间。
当他的视线与神志恢复过来以后,他才发现,他认错了人,当场就想给自己两巴掌,不过,他连捧自己的力气都没有。
而后,他坐起来,静静地想了很久,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他一定又被她救了!
他最近的记忆,是为了他的哥哥,他被幽芒甩出来的小青蛇咬住了,然后就全身麻痹和僵化,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他哥哥当时对他说了什么,他完全听不清楚,也记不起来。
他记得的,只是哥哥远离的身影,以及他再也无法和哥哥回到过去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