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天真了。
局势瞬息万变,内室鸦雀无声,呼吸可闻。
萧让想起沈院判提点自己的孕夫注意事项里头一条就是孕夫不能遭受巨大打击,立即过去,伏低做小地搀他:“相父消消气,男人就男人。”
云歇还呆愣愣的。
萧让顿时心尖儿都疼了,深黑凤目望定,眼底冷光熠熠,音色淡漠:“带下去,凌迟处死。”
他声如清泉,说出的话却霎时令云峰平身上的血液凉了个透彻。
云峰平开始撕心裂肺的哭嚎求饶,萧让脚步稍顿。
云峰平瞬间觉得事情还有转机,在他的印象里,小皇帝最是宽厚仁爱,他也是情有可原,又是云歇的爹,小皇帝说不定一时心软,就饶他一命了。
萧让若有若无地笑了下,微蹲下身,灼灼的凤目冷瞥他,慢条斯理一字一字道:“要用最钝最钝的刀,刀上要撒盐、泼秽物,一刀一刀,云大将军记得……好好享受。”
云峰平面色迅速灰败如土,死命地磕着头,涕泗横流:“陛下饶命!陛下……”
萧让小心翼翼地牵着呆呆的云歇走了,要不是顾忌云歇的脸面,他早干脆把人抱走了。
一直到被萧让抵着腰半抱着拉上马车,云歇才从巨大的打击中回转。
马车已行进,云歇也不好再下车,他稍稍往边上挪了挪,离萧让远些,别过脸不去看他,自己一个人绞着手默默消化。
萧让温声道:“相父,这么些年,您当真一点儿都未察觉么?”
云歇本不欲搭理他,却念着他帮忙处理人渣,瞥他一眼,恹恹道:“其实有的,只是以前并未往这边想。”
“比如?”
“我小时候老想缠着他睡觉,”云歇面色尴尬,“他却总以我……打呼为由,推拒我。”
萧让:“……”他十分确定云歇不打呼噜。
“就算答应了,他也是和衣而睡,大多数时候还同我分被窝。”
云歇回忆道:“他越不喜欢我缠他,我越是想方设法黏他,我记得大概五六岁时,有一次我爹洗澡,仆役打好了热水,我为了给我爹一个惊喜,就躲进了他的浴桶里,等着他脱衣进来,然后扑进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