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瑾,你守了欢如一天了,回去休息吧。”羊献容坐下来,为司马欢如轻轻盖了盖被子。
黎瑾道,“属下不累,娘娘还怀有身孕,才要多休息,属下守着公主,娘娘去歇息吧。”
说着话,她不禁暗暗感叹,娘娘这一胎真是稳,发生那么多事,娘娘受那么多刺激,居然还没事。
呸呸呸!
她默默骂自己一个狗血淋头,这是在胡思乱想什么呢,盼着娘娘出事是怎么的。
“哀家无妨,你去吧,休息好了,才有力气照顾欢如,以后,欢如就得要拜托你了。”羊献容这话里,分明透出些心灰意冷的意思。
黎瑾吃了一惊,“娘娘……”
“无事,你去吧。”
“……是。”黎瑾问不出什么,只好退了出去。
羊献容抚摸着司马欢如惨白的脸,苦笑道,“欢如,是母后对不起你,母后不该把你带到这个世上,你别怪母后……”
即使是在昏迷之中,司马欢如似乎也感受到就要失去最亲的人,几不可见地扭了下身体,“不……母后……”
羊献容心中清楚,司马炽不会就这样放过她。
没有拿到诏令,他不会死心的,要么继续拿欢如威胁她,要么会折磨她,让她不得不妥协。
欢如被打成这样,暂时经不起任何折磨,司马炽心里清楚,如果欢如死了,就一了百了,什么都拿不到,故他极有可能,还是要拿她开刀。
果不其然,第二日一早,田公公就来传诏,将羊献容送到浆洗房劳作,着人好生看管,不得偷懒。
“又是浆洗房。”羊献容忍不住要笑,除了金墉城,那里就是她该去的地方吗?
黎瑾从屋里出来,“娘娘!”
“去照顾欢如,”羊献容神情平静地走道,“哀家说过了,以后,欢如就拜托你照顾了。”
黎瑾青白了脸色。
原来娘娘早就预料到了这样的结果!
浆洗房跟羊献容当初离开的时候,差别不大,不过因那时候有了她的吩咐,司马衷命人改善了一下这里的饭食,女奴们干的活虽没有轻多少,至少能吃饱穿暖,已经很不错。
然而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司马衷在位时,这里的人还能把这些女奴当人看,他一驾崩,司马炽即位,对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根本就不上心,所以这里渐渐又变的跟从前差不多了。
现在女奴们还能吃饱,不用抢饭食,可如果再没人管的话,到底还是要回到那弱肉强食的时候。
“娘娘。”仍旧是玉姑姑迎了出来,对这位“惠皇后”,也不知该用什么样的态度。
“玉姑姑客气,”羊献容倒是很淡然,“哀家不是头一回到这里,以前如何,现在还如何,不必特别在意哀家。”
玉姑姑略有些尴尬,“是,惠皇后。”
“装腔作势。”赵美人嘲讽地骂道。
是惠皇后又如何,没人撑腰,皇上一句话,还不是把她给打到浆洗房来,有什么好得意的?
当初那么风光地从这里出去,还以为她从此平步青云,大富大贵,享用不尽呢,没成想不出几年,又回来了。
羊献容看了她一眼,几年不见,她衰老憔悴了不少,消瘦的厉害,她刚看第一眼,都差点认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