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时一刻。”
“本宫竟睡了一个时辰,”羊献容揉揉额角,“怎不叫醒本宫?敬仁如何了?”
前几天敬仁发了烧,御医说是染了风寒,需仔细照顾,她不放心,自然是亲自照顾。
那天差不多退了烧,敬仁非要去听老师讲课——其实还不是想跟司马覃他们玩吗,本来也没什么事,到了晚上,忽又发起了高烧,人都说了胡话。
她守了敬仁一夜,白天又守了半天,直到他退了烧,这才稍稍放心。
所幸这两天,敬仁差不多好了,可她这两天却因照顾他太辛苦,也病倒了,总觉得倦怠,怎么都睡不够似的。
黎瑾道,“娘娘这些天一直没睡好,属下不想娘娘这么辛苦,就没叫娘娘。娘娘放心,皇太孙安好,已经不烧了。”
羊献容这才松口气,“那也要好生照看着,就是这反复发烧,才最让人不放心。”
“是,属下已经交代他们,好好照顾皇太孙。”
“是。”
谁料刚说到这,外头就起了吵闹,还夹杂着曲公公的惊叫声,黎瑾脸色一变,“娘娘,属下出去看看。”
曲公公不是大惊小怪之人,若不是发生了要紧事,他不会这样不知轻重。
“去吧。”
黎瑾还不曾出门,曲公公却已经闯了进来,怀里抱着的湿哒哒的人,可不正是司马尚吗,“皇后娘娘,皇太孙掉进了水里……”
“什么!”羊献容大惊失色,猛地站起,头脑一阵晕眩,又摔了回去,“怎么会……”
她骤然想起溺水而亡的司马臧,整个人如同掉进了冰窟:敬仁发烧才好一点,如今虽是六月天,可他也经不住这样折腾啊!
“皇太孙……”
“娘娘,先传太医可好?”黎瑾还没失了冷静,“救皇太孙要紧,其他的慢慢再问!”
她已看到,后面还有一大堆人,甚至司马覃等几个孩子也在,看来事情小不了。
“对,对,”羊献容如梦初醒,拼命要自己冷静,“快,传御医,快啊!”
“是!”
黎瑾即让所有人到外室,命人去请御医,让曲公公把司马尚放到内室的床榻上去。
好在御医是随时侯着的,大约一刻钟后,即有几名御医急急赶了来,为司马尚诊脉。
得了这个空,羊献容才厉声道,“究竟怎么回事,快说!”
曲公公和跟着司马尚服侍的尹姑姑抢着道,“回皇后娘娘——”
“一个一个说!”羊献容深吸一口气,“尹姑姑,你先说。”
尹姑姑是司马尚的奶娘,一直是她贴身照顾他,其余几个姑姑都没有她细心谨慎,今天出了这样的事,她难辞其咎。
“是,”尹姑姑看起来非常害怕,头都不敢抬,但说话很清楚,“今日皇太孙觉着好些了,就要出去玩,奴婢自然是跟着,到御花园时,正遇上皇子们下了学,皇太孙即与他们一道,奴婢在后头跟着,后来皇太孙说是渴了,奴婢去拿酸梅汤来,再回来的时候,皇太孙就落了水。”
“如此说来,敬仁落水的时候,你不在?”羊献容沉声道,“本宫不是交代过,敬仁身边,不可离人吗?你不在的时候,谁在照顾敬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