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饿,你吃吧。”羊献容擦了擦泪,把米饭给她拨回去,“你做了半天的活,肯定饿了,我什么都没做,不想吃。”
“娘娘……”
“别叫娘娘了,叫姐姐吧。”羊献容摇头,“在这里,没有什么娘娘,你快吃吧,我真的吃不下。”
连贵人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难过的厉害,叹了口气,不再勉强,端着碗吃起来。
吃过饭后,众女难得有片刻的歇息时间,只要再有衣服送来,她们就得立刻开始洗,不洗完不准吃饭睡觉。
连贵人也是累了,回到房间后,把鞋脱了,拉过被子盖上,很快就睡着了。
其他女人有些鞋都不脱,被子不盖,往床上一躺,很快鼾声如雷。
羊献容分到了靠墙的一块地方——这屋里两边靠墙是长长的通铺,二十几个人全挤在一起,各种味道混种,熏的她直想吐。
除了味道,还有这些声音,让习惯了在安静中入睡的她,如何受得了?
话说回来,连贵人她们又何尝不是如此,一开始来的时候,根本就睡不着,白天还要做活,抢不到饭菜就要挨饿,晚上又睡不着,那种折磨,简直让人生不如死。
然而只要不想死,就总能熬过来,现在连贵人已经适应,虽然还是无法接受,但总算能活下去了。
羊献容才是第一天来,心境还没有调整过来,当然不可能睡的着,想起来出去走走,可这才出正月,外头的天还冷,她觉得有些头昏脑胀,怕再病倒了,在这浆洗房里,可没人会照顾她,只好盖上有霉味的被子,休息一会再说。
也不知道太上皇现在如何了,永明哥回邺城没有,还有自己的女儿欢如,皇上会不会把她怎么样。
一想到司马欢如,她的心就被悔恨与痛苦咬噬,咬着袖子,泪流满面。
在邺城时,她为了生下义善,装着生病,无法正常照顾欢如,已经对不起欢如。
后来回了宫,又忙于服侍司马衷,对付贾氏,大半时间里,都忘了还有这个女儿。
幸亏司马衷十分疼爱欢如,让宫女好好照顾她,也倒没让她受了什么委屈,可她不能跟自己的母亲在一起,想必心中是不高兴的吧。
接着皇宫惊变,她和司马衷被送往金墉城,就再没听过欢如的消息,该不会有什么事吧?
欢如已经十岁,虽说有些孩子十岁的时候,还是天真无邪、无忧无虑,可欢如却经历了那么多,她心中必然有许多苦楚,却又要对谁道?
天近黄昏时,又一批脏衣服送来,玉姑姑立马让所有人都起来,分派任务,开始洗衣。
众女虽没有吃饱,好歹睡了一觉,体力恢复了些,即开始干活。
羊献容仍旧与连贵人一起,她的手还不能见水,即帮着将脏衣服分开,用木棍锤打,能做的就尽量做。
不过,她明显有些心不在焉,不时看向玉姑姑,盼着能得个说话的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