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菜汤汤水水的,她们也不在意,仍旧是用手抓,弄的衣服上、头发上、脸上、手上,到处都是,她们也仍是不停,一边抢一边叫骂,像疯了一样。
就在刚刚混乱一起,羊献容就被迫跟连贵人分开,被撞的踉跄好几步才站住,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脑子里嗡嗡响,这简直……
玉姑姑和那内侍一边说笑,一边鄙夷地看着她们抢成一团,显然是以此为乐的。
“那位看着面生,新来的?”内侍看到了傻站着的羊献容,一看她这样子,就知道她头一天来,如果不像众女这样抢,就等着挨饿吧。
玉姑姑哼一声,“公公还不知道吧,她就是太上皇后。”
“哦?”内侍惊了一下,“她就是……羊献容?”
“可不就是她,清高着呢,饿死你个小贱蹄子,呸!”玉姑姑不解气地骂个不停。
她就看不上这样的女人,明明已经落到这步田地,还总带着一股子贵气,自己明明掌控着她,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在她面前,就是抬不起头。
内侍却没有骂,皱起了眉,“这女人瞧着倒有几分骨气,不是在金墉城吗,怎么到了这里?”
玉姑姑又哼一声,“皇上吩咐的,我哪敢多问。”
“原来如此。”内侍点点头,没再言语,瞧着羊献容的眼神里,却别有深意。
混乱持续了一刻钟左右,众女都盛了饭,各自散开,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两只桶分别被两个女人抱着,拼命抠抓着桶底的饭菜,可悲又可怜。
连贵人好歹抢了大半碗饭过来,见羊献容还站着呢,知道她是头一回见这情形,除了苦笑,也不忍心说她,过去扶着她,到墙边坐下,“我第一次见的时候,也吓了一跳,结果什么都没抢着,饿了一天,没事,以后就习惯了。”
羊献容怔怔回头看了她一会,忽然就哭了。
不是为没抢到饭菜,也不是为堂堂一国之后,要受这样的羞辱,而是替这些女人可悲,替连贵人这么快就认命,感到可惜。
以前当妃子、当皇后时,她从来没想到,后宫还会有这样悲惨的地方。
即使是跟着永明哥,吃糠咽菜、穿粗布衣裳,睡土炕,她也没有这样绝望过!
因为那时候,身心都是自由的。
“你、你别哭呀,以后就会抢到了!”连贵人一时没想到其他,赶紧道,“我这有饭呢,我也吃不了多少,分你一半。”
说着话,她往羊献容碗里拨米饭。
这米饭一看就是糙米做的,黄黄的,还散发着一股酸味,说不定就是厨房剩下的饭,又给热了热。
那桶菜就更不用说了,暗绿色的菜叶,看不出什么,半桶汤,一点油花都看不见。
这样的饭菜民间都用来喂猪喂狗,在这里,却被这些女人抢到疯狂,足见她们平常过的,简直就是猪狗不如的日子。
平日里她们做这样繁重的活,却吃这样的饭菜,纵使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更不用说她们当中大部分,原先都是些尊贵的主子,也难怪个个面黄肌瘦,而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撑不住,命丧黄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