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布置缓缓的呈现在两人眼前,首先看见的便是弯曲直上的室内楼梯,屋内分为两层,一楼是很大的客厅、厨房、卫生间等,二楼是房门紧闭的几间房。家具虽然显得有些陈旧和老气,但都是实木和真皮的看起来倒像颇有质感。
季以歌明显感觉边律呼吸停滞了几秒,手有些微微颤抖。赶紧又让两人的手握得更紧了,拉着他往里走去,扫视四周一圈,有些疑惑。按理说边律也有近二十年没有再住回这套房子了,但是里面却没有落很厚的灰,只是有着很浅很浅的一层薄灰。
似乎是看出他的疑惑,边律走到沙发旁,用食指在上面抹了抹,一条模糊的手指印便显现了出来。揉了揉手上的灰尘,慢慢开口道:“我虽然不会住回来,但定期会请人来打扫。房子一旦没有人气,就会老得很快。不奢望能够一直保存下去,起码我活着的时候不想这栋房子就这么没了。”顿了顿似乎想起了什么:“下一次打扫好像再过几天又会来了,这么短短一两个月又积起了这么厚的灰。”
房子没有人住就会被虫蚁侵蚀,会落蛛网,布满灰尘,怎么可能会有现在看起来这么整洁,没有了人住,连积灰的速度都快了些。
季以歌心口有些像针扎着疼,边律这二十年来看起来在蔡局长的保护下和教导下似乎过得十分顺畅,可是他心里的苦却只有他自己知道。捏了捏对方的手:“带我四处看看吧,我想看看你小时候生活的地方。”
“嗯。”
边律自从接近这个地方开始,便显得十分沉默,很少主动开启话题,能做到的也只是季以歌有疑惑的时候,他解答一番,其他的时候能不说话则不说话。
带着对方穿过客厅来到厨房门口,边律似乎陷入了回忆,脸上出现了很浅的笑容:“小的时候,每次放假,我爸便会带着我在外面的院子里玩,踢足球,打篮球。有的时候,我爸会故意说发现一个好玩的地方,我们一起去探险,结果去了才知道只是一个废旧的仓库。弄得一身泥跑回来后,我就直接冲到厨房找我妈,她又嫌我把衣服弄得太脏了,又担心我有没有磕着碰着。”
季以歌听着他静静的说着,下意识的往客厅的某个方向看了一眼,那个地方是边夫人最后身亡的地方,而边律刚才刻意带着他绕了一个弯到的厨房。
眼前似乎出现了一副画面,一个脏兮兮的小孩抱在足球跑进屋,邀功似的直冲冲的冲击厨房,身后跟着大笑着的高大男人。而厨房里听着小孩撒娇的妇人脸上带着笑又有些埋怨,娇嗔的骂着那个男人,仿佛怪他又将自家孩子弄得跟个泥娃一样。
这个人,是不是早已将这些东西铭刻在了心上,每次要将他翻出来时就像刀刮一样的疼。
季以歌心理又难受又不得不强颜笑道:“想不到边伯伯这个这么好玩的人。”
说到自己的父亲,边律明显带上了骄傲的语气:“是呀,虽然他是教授,但我妈老笑他说是全国最没学术气息的教授了。我爸的学生都超爱上他的课,都觉得很好玩。”又想到了什么,低声叹了口气:“可惜了,我一直都没去上过他的课。”
看他又要陷入自责和愧疚的情绪中,季以歌立即拖着他的手晃了晃:“去二楼看看吧,你住的房间我都没看过,我想看看你曾经住过的地方。”
边律点了点头,拉着他慢慢的走向二楼,经过某个地方时也理所当然的避开了。
边律的房间在最靠里的地方,推开门,里面的场景看起来和每一个小男孩的房间都差不多,一个书桌和一张床一个衣柜,墙上贴着已经泛黄的奖状,架上摆放着看起来并不算豪华的奖杯,而床前只放了一张照片,用很厚重的实木相框裱起来立在床头,还用了一层透明的塑料纸将之封号。
季以歌放开对方的手,走上前将相框拿了起来,照片上是有些泛黄的一家三口。但是每个人脸上的笑容都灿烂如永恒,仿若发散于宇宙,但瞬间后就固执的倾注在三人的脸上,偏袒于此。
笑容越是灿烂,便越觉凄凉。
季以歌摸了摸照片的边律,微微一笑:“你小的时候就长得这么俊朗了?”
边律走上前,从背后环住他的腰,下巴搁在肩头:“我爸妈基因好,我肯定也不会太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