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睛在黑暗中能够看到大部分的东西,像猫一样。
当她脚步轻盈,整个身体也幻化成了一只猫的时候,她发现黑暗中有东西在动,那个东西的轮廓很模糊,阿离看不清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她终究不是猫。
这时,一阵刺耳的声音将她的耳膜戳破了,她听到了啼哭声,声音细腻,分辨不出男女。
阿离想要尖叫,但是她后退了一步,浑身的汗毛立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阿离终于忍不住尖叫了一声,她扭头,看到了一张满是鲜血的面孔。
她本能的伸出了自己的双手,握住了那个搭在她肩膀上的胳膊,十分自然的拧了一下那只胳膊,用和自己外貌不相符的力量让那个疼的叫出了声音。
那个人“哎呦”了一声,声音有些熟悉,阿离一瞬间冷静了下来。她发现,那是杨水生的声音。
她顺手从药柜房门口的架子上拿下了一根蜡烛,然后对着地面上的那个人照了一下,虽然满脸血污,但是阿离一眼就认出杨水生来了。
“先生,你……”
阿离诧异的看了杨水生一眼,张口结舌不知该说些什么,本能的俯身将杨水生扶到了椅子上。
火黄色的烛光在夜里很暗,将气氛布置的有些诡异,让人心里本能就会产生一丝不安,但是当阿离看到杨水生的时候,这种不安的感觉就被杨水生给驱散了。
但是她还是有些疑惑,问杨水生:“先生,你怎么满脸是血的?”
表达完自己的疑惑,她又用一种担忧的语气说:“先生,你没事吧?”
杨水生摇摇头,两个问题并作一个问题来回答。
他擦了擦脸上的血,然后揉了揉眼睛,感觉眼睛有一些酸痛,他对阿离说:“去帮我打一盆清水过来,再那一条干净的毛巾。”
阿离听到之后立刻就离开了,她用最快的速度送来了毛巾和清水,杨水生用清水洗了洗眼睛、洗了洗脸,然后擦干了脸上的血污,又露出了一张清秀的面孔。
阿离仍是不解,询问杨水生究竟是怎么回事。
杨水生说:“我在找清荷的泣血症的原因,我找到了。”
“找到了?”
“对,你看到我刚才满脸血污的样子吗?那一脸的血污就是我流出的眼泪。”
阿离惊讶的开口说:“你也患了泣血症?”
杨水生摇摇头:“我没有得泣血症。还记得我今天带来的那片冥纸吗?那是我从王府带回来的,我当时有一种想法,我觉得恰好赶在富察氏祭祖的时候,清荷患了泣血症的毛病,这未免太巧了一些。所以我当时想,会不会是祭祖的时候哪里出了问题。刚好当时撞上了一个搬运冥纸的下人,我就顺手拿了一张纸回来,就是想看看清荷的泣血症是不是和这东西有关系,结果果然不出我所料。”
“清荷的泣血症和冥纸有什么关系?”
“本来是没什么关系的,但是有人刻意从中作梗,这就有关系了。”杨水生说:“这王府祭祀用的冥纸与寻常的冥纸不大一样,里边掺杂了一些不眠草,这种东西掺杂在冥纸里边的话,每次燃烧的时候,烟雾会飘到眼睛里。清荷的眼睛本来天生就有些毛病,这种灰烬飘到眼睛里之后,就会诱发泣血症,长时间的话,会使会使患者双目失明。我刚刚为了做实验,特意将那个烟灰掺杂着一些药草敷在了眼睛上,结果眼睛肿胀难忍。我可以理解清荷为什么这么难受了,这种滋味确实不好受。”
杨水生说着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还是感觉眼睛有些酸痛。阿离有些心疼了看了杨水生一眼,用自己柔嫩的手掌抚摸了一下杨水生眼睛。
“真是难为你了。”她有些心疼。
杨水生笑了笑,对她的行为有些不受用,他挣扎了一下,感觉自己的手腕有些疼,恍然想起了阿离捏着手腕将他摔倒的场景。
他心里有些疑惑:“你练过武功?”
阿离看着杨水生揉着自己的手腕,她也想起了刚刚那尴尬的一幕,那完全是不由自主。
阿离不知道该怎么和杨水生解释,她张口结舌的比划了半天,结果更是让杨水生一头雾水。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猛烈的敲门声。
阿离将手从杨水生的脸上抽了回来,有些紧张的看着他。着敲门声很急促,杨水生也有些紧张,他站起来对着门外问了一声。
“是谁?”
敲门的声音更加急促了,但是没有回话。
杨水生心里忽然有些紧张,这个时间谁还会过来?他心里思酌,白天在王府弄得十分不愉快,难道是王爷派人来找麻烦来了?
他犹豫着要不要开门,手放在了冰冷的门闩上。
“救命……救命……”
门外的声音十分的迫切,是个男人的声音,语句真诚,每一个停顿的音符都能感觉到他的恐惧。
杨水生犹豫了一下,拉开了门闩,一个身体沉重的倒了进来,像是一个翻身的乌龟一样,四肢在空中不断的摇摆。
他还没来得及看清地上的这个人是谁,就感觉一阵阴冷的风从脸颊划过,像刀片一般。
他猛的扭过自己的头,杀气凝聚的月光下,一张蓝色的面孔与他四目而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