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口破烂又萧条,前面是几栋楼宇,后面有一些厂房,看上去都有了些年头。
唐田田已经站在门口等他了,一看见他。就腼腆地招招手:“体委,这里。”
她领着阮轻暮一边往前走,一边说:“我堂姐说,你想做时间长点,也没得做了。本来生意就不好,积压了不少货,正准备年前冲一波销量,能卖几件是几件,收回点成本也是好的。”
阮轻暮随口问:“这都快春节了,还有人买吗?”
“新年添新衣服呀,有的!快递还有三天就全面停了,现在还能发几天。”唐田田抿着嘴笑,“对了,还有一个人也来了。”
阮轻暮有点好奇了:“谁啊?”
“进去就知道了,他已经先到啦。”……
两个人坐电梯上到了五楼。走廊上,好几家工作室的招牌排在一起,“雅韵古风”的名字在最里面。
唐田田带着阮轻暮,敲了敲房门。
很快,一个利索大方的姑娘开了门,看见阮轻暮,眼睛就是一亮:“田田在朋友圈里发的那段视频,哎呀可笑死我了!今天见到真人,还是男装更好看些!”
阮轻暮正要回话,里面的工作间门帘一挑。一个漂亮女孩走了出来。
阮轻暮抬眼一看,大吃一惊:“方离?你怎么也在?”
那女孩儿温柔漂亮,肌肤胜雪,正是已经化好了妆的方离。
一看阮轻暮,他就害羞地笑了:“班长上次就给我打过电话,我一个人不敢来,她上午又说你忽然愿意来了,我就想也来试试。”
唐田田的堂姐开了一家网店,自己设计一些古风汉服类的服装,虽然她的设计有亮点,做工也精心,但是现在同质化的东西太多,又没有钱做广告和引流,生意一直平平。
时间一长,就撑不下去了,正在琢磨着清盘歇业,想找机会把存货尽量清了。
上次唐田田把元旦晚会的视频发在朋友圈里,她堂姐一下就动了心思,就试探着叫唐田田来问问阮轻暮和方离,愿意不愿意趁着寒假做个兼职。
阮轻暮当然一口回绝了,直到刚刚缺钱,才又想到这事。
堂姐把他们领到了走廊对面,那边有间房门开着,里面有打光灯,有简易摄像机,正有人对着摄像机,穿着漂亮的古装在直播。
“这一件加厚毛呢保暖大氅,仿狐狸毛的领子是亮点,做工和用料都是极好的。虽然是古风款,但就算春节出去见亲友,也不会显得突兀哦~~”
说话的是个女模特,个子高挑,脸上妆容极白极艳,一边摆着夸张又妩媚的pose,一边做讲解。
可是声音虽温柔,却有点低沉,怎么听,都有点儿雌雄难辨。
唐田田瞥了一眼,小声问堂姐:“这件大氅的领子和前襟和你店里那件的设计的好像哦。”
她堂姐气得牙齿咯吱响:“贱人!我今年一共设计了几款,她家就抄袭了我几款!”
仗着资金大,广告做得多,逮着她们这种原创的小牌子抄袭,园区的管委会对他们还客气着呢。
正说着,他们身后就响起了一声冷笑:“瑞姐你可不好乱说话,有证据就去告,没证据,那可就是诽谤。”
一个脸相刻薄的中年女人立在门边,正拿着根牙签剔着牙。她妆容精致,明明在冷笑,可是面容却有点不自然的僵硬:“天下设计一大抄,就看会抄不会抄——你说我抄你,我还说你抄袭古代画册呢!”
阮轻暮看着她,忽然扭头看着方离:“女人脸上打那种奇怪的针,说是会面瘫的,是不是就像这位大娘这样?”
众人:“……”
神他妈的大娘,这位姐姐虽然刚打了针还没消肿,可也就最多三十多岁,哪里就大娘了?
果然,那女人刚刚还嚣张睥睨,转眼就被戳中了命门,气得脸通红:“你什么人,乱放什么狗屁?”
阮轻暮也不着恼,神色诚恳,指了指她的牙齿:“大娘,你牙龈上有韭菜花。”
……
瑞姐在一边,忽然爆发出一阵大笑,伸手拍了拍阮轻暮的肩膀:“今晚的时薪给你涨一半,我爽了。”
阮轻暮漠然地看看她:“和你没关系,我是为了自己爽。”
瑞姐:“……”
行行,你开心就好。
正说着,直播间里的女模特已经结束了衣服展示,抱着茶杯出来了。走到门口,纳罕地看着自家老板:“干什么呢?要打架吗,先说好,老娘只负责美,不负责动刀动枪啊。”
阮轻暮抬头看看他,果然,刚刚听声音就有点不对,正面一看,有喉结,是个和方离一样的女装大佬。
脂粉下看不太出来本来面貌,可是没皱纹、皮肤紧致,一看就年纪不大。
那男生看了看方离,“啧”了一声:“真看不出来,上了妆这么好看。”
方离局促地笑笑:“没没……你更好看。”
那男人腰肢一扭,冲着那中年女人嫣然一笑:“下班了啊,记得薪水日结,打我支付宝。”
阮轻暮看着他施施然走了,扭头看向方离:“你认识他?”
方离低下头,眼睫急颤:“嗯……以前在别处见过的。”
就是上次在异色酒吧里遇见的,穿着裙子坐在吧台前,和调酒师一起和他聊了几句,当时灯光昏暗,他也没记住这个人,可今天他一进来,这个人就先认出了他。
瑞姐把两个人领进隔壁自家的直播间,里面有一排陈列架,上面挂着各式各样的衣服,都是古风的长袍广袖,裙带飘飘。
瑞姐指着里面的衣架:“现在静态展示效果差,做直播的话,倒是挺时髦的。不过我找了两个姑娘来做展示和直播,效果也不行。”
直播卖衣服,脸和身材最重要,寻常人上去,长得不行,直接就能把骨顾客给赶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