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走吧!此地不宜久留。”安归转身,抬手,掀开身后一角帘子,眯着眼看着外头不知何时周围又多了几个人,眉头微皱,心中隐约有些不安,“别回头惊动了哪些人,西宫和北宫离得可不算太远,就隔着后院一堵墙,你是不是忘了,那舜英看你和娜宁尤其不顺眼,要是她看见了,说不准又得折腾出什么幺蛾子来,到时候看你怎么办!”
“怕什么~”锦瑟不以为然,“天塌下来,有陛下顶着,我才不怕呢!再说了,中宫也不管这事儿啊!又不是她的逃奴,她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吗?手伸这么长,而且啊!我都算过了,这个时辰,椒房殿内没人有功夫管我们这边的,陛下昨儿晚是在椒房殿歇下的,今儿早肯定没这么快离开,不得都紧着伺候,谁有那个闲工夫?安归哥哥,你就放心吧!”
绎心听着锦瑟和安归你一言,我一语的,心如坠冰窖,浑身上下透心的凉,双腿控制不住打颤,“那个.......你们说.......这里离北宫就只有一堵墙?!什么意思?这里到底是哪里?”
“未央宫啊!”锦瑟看也没看绎心一眼。
绎心却一被这四个字,吓得抖如筛子,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却还是觉得腿软,心里又开始骂傅介子,“傅介子,你真的不是帮着刘元夕弄死我吗?未央宫?这个姑娘该不会是个什么才人之类的吧?把我带到这里来,还不如我自个儿想办法跑出去呢!”
与此同时,安門外,龍首原旁,小白锡,此时竟是站了一排又一排严阵以待的士兵,全是执金吾,为首的不是高之嗣,是公主府的侍卫长长优。
在长优身后,是一辆砖红马车,前后左右都是雕花镂空格窗,描了鎏金印花,内未挂上帘子,只垂了一层鹅黄色的纱,极薄,顶儿是精白的圆顶,边儿镶了一圈赤金。
车前系着五匹身材健硕的俊马,此时此刻,和前头士兵一样,皆是昂首挺胸,俨然一副任凭差遣的模样。
刘元夕端坐在车内,一双眼紧紧的盯着距离不远处的安門位置,看着那里人来人往的模样,放在膝盖上的手,忍不住,收紧。
虽然一切计划周全,但她还是觉得这其中会出些变故,而且傅介子......她现在还未想出若是等会儿俩人遇上了,她抓了绎心,那傅介子又该如何处置呢?
若是放在以前,那也就无所谓了,可现下,她不是还需要傅介子去为她做事嘛!
不过刘元夕觉得,傅介子大概不会这样冒险,应该会找别的人送,至于是谁,也怪舜英那个丫头,怎么也不打听清楚,跟人跟到一半,只偷听到了今日要走,却不知道到底是谁送的。
倒是那个陛下的新宠,那个西域公主,如何也能牵涉其中?傅介子又是什么时候和她这么好的?
如此多事,也难怪舜英不喜欢她了。
“长优,人出来了吗?”刘元夕心事重重,忍不住开口,朝着骑在马上,站在队伍最前头的侍卫长喊了一声。
不大不小的一道声音,正好钻进长优两个耳朵内。
长优回首看去,“公主请放心,有我长优在,任何人,只要是公主想要的,都是跑不了的。”
刘元夕点点头,心中稍稍安定了许多,但还是隐约有些不好的感觉,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了,总觉得今日的计划,不会如此简单的。
摇曳马车内,三人相对无言,有些尴尬,让绎心坐如针毡,不断在心中呐喊,她是造了什么孽,才会遇上锦瑟和安归这俩人的?
要知道安归身上沉重的气息,不说话,光坐在那里,都快把她给压死过去了。
绎心努力别开脸,不去看车里沉默俩人,而是一个劲儿的扭头,看着多亏了这车走的时候摇来摇去的,挂在身后窗前帘子一会儿掀开一角一会儿又盖上了,她正好钻个空子,偷偷看看外面是什么模样,行到了何处。
反正锦瑟只是让她的手不许碰到帘子就好了,那这样偷看是无所谓的吧?
眼看已经过了太常街最后一个街口了,马车却突然,猛地停了下来,吓得毫无防备的绎心差点儿就和坐在对面的锦瑟一般,没坐稳,身体往旁往前一倒,直接躺进安归的怀里。
锦瑟心里咯噔了一下,并未让自己的脑壳在安归胸膛前停留太久,便起了来,掀开身后一角帘子往外瞧去,在瞧到一个方向时,眉头狠狠皱成一个大川字。
果然,就知道在讨傅介子欢心这条路上,老天爷不会让我那么简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