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追赠赵氏的父亲为顺成侯,下诏在扶风设置园邑二百家,派长丞按规定奉守。
除此之外,还有顺成侯的姐姐赵君姁,赏钱二百万,并充实其奴婢与房宅。
对其兄弟也是各按亲疏进行赏赐,不过赵氏家族中没有一人在朝为官,只对赵父进行追封。
并非昭帝不想,而是当时追封时他并未亲政,一切的大权都还在霍光的手里,霍光屡次上书昭帝外戚势力的影响有多恶劣,毕竟当年卫皇后的前车之鉴就血淋淋的摆在面前,言语之间皆是希望陛下不要再犯和武帝当年同样的错误了,导致朝纲混乱,这可是对不起刘家先祖的大事儿啊!
刘佛陵并非不明白霍光的苦心,也知晓这并不是自己意气用事的时候,最重要的是赵家本就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到朝中做事,更没有一个人来引荐过。
但刘佛陵还是因为此事恨透了霍光这个人。
赵家引荐不引荐那是他们自己的事,他推举不推举,那是他的事,至于他霍光当年立子杀母的勾当还没干够,现在居然还要赶尽杀绝,母亲不留也就罢了,连让他好好的跟自己的兄弟姐妹们多相处些时候都不让了?!
这是刘佛陵绝对不能忍耐的事情,当年若不是陆太傅从中调和,他是绝对不会原谅霍光的,更加别说娶他的孙女了,现在孙女也娶了,大权也尽数给他霍光了,没想到啊!自己宠幸个女人都不行了!
“吾一再退让,换来的就是这个!”
刘佛陵忍无可忍的将手中的奏折竹简尽数掀翻,摔打在地上,怒喝。
周围宫人见状,跪了一地,大气不敢出,生怕被正在气头上的陛下殃及池鱼,那可就冤死了。
唯有自陛下幼年时便近身伺候的宦官高氏高彌才敢向前一步,询问。
但语气里还是不少的小心翼翼。
“陛下这是怎么了?看累了就歇息会儿,仆这就命人准备些茶水果点来伺候着。”
“不必了。”刘佛陵瞥了眼弯身下去拾着被自己摔在地上的奏折竹简的高彌,摆了摆手,气得是那叫一个牙痒痒,“吾现在没那个心情,这个霍光实在是欺吾太甚了,吾后头那些美人婕妤家人子,吾已经许多年没去见过了,每天就往椒房殿跑,他老人家还嫌不够,如今精绝送了公主过来,竟上书提醒吾专注朝政,切勿沉迷美色!他也还真是敢啊!现在是没人管得了他了是吧?他怎么这么能啊?”
静好见夜深了,刘佛陵还未曾到椒房殿来歇息,也没见有小厮来传意,便差了舜华去了一趟建章宫。
发现陛下竟连晚膳都未曾传过,只以为是今日朝事诸多,恐他顾着看折子,饿坏了身子,遂命人去做了些羹汤,亲自送过去。
怕的也是自己若是差人送,陛下怕是不会好好喝完。
谁成想刚过了建章前殿,绕过了骀荡宫,一只脚还没跨进承光殿的门槛,耳边就是传来陛下的怒斥声,其内容竟是与自己的外公有关!
而且其中夹杂着的还有摔打东西的动静,可见陛下这是盛怒。
上官静好入宫也有些年头了,尽管当初自己的爹和鄂邑长公主勾结牵连出的好些事端,自己这个皇后也是坐得勉勉强强。
但刘佛陵却并没有半分怠慢自己,不管是在霍光面前还是不在他面前,可见刘佛陵生来便是个温柔的男子。
与任何人任何事无关,他是不会轻易对人发火的,可就是这样好脾气的一个男人如今竟也动怒了,可见这次的事,非同小可啊!
静好下意识的把抬起迈出去的脚收了回来,往后退开了几步,隐在殿门后,同时拉住了守在门口,见自己来了正要往里通报的小仆,“你没见过本宫,更不许跟陛下说本宫来过这儿,明白了吗?”
小仆闻言,听出了上官静好语气里浓浓的威胁,侧目看了眼被摔得一片狼藉的殿内,点头,压低声,“仆明白,还请娘娘宽心。”
在这宫里做事,要想过得平安,过得舒心,就必须得让你伺候的人舒心了安心了,甚至觉得你有用处,这点但凡是在这宫里的人儿都明白,这小仆常年伺候在刘佛陵身边,虽然并不近身,但那高彌也不是什么好打发的主儿,自然也明白了些道理,也知晓什么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后头皇后来过的事说不说?怎么说?那都是他的事,而现在必须得先答应,否则怕是自己今日便是要交代在这儿了。
“小英你在这待着,晚些把羹汤送进去,就说是我吩咐你送的,这几日天气闷热,我精神不好,吃不下东西,还经常头疼,只怕这几日不能近身伺候陛下了,让陛下搬去清凉殿避暑时自己仔细着。”
舜英不明白为何静好要这么做,明明是陛下偷偷责备娘娘,为何娘娘还要可以避开陛下?为什么不去跟陛下解释清楚呢?正想开口询问,还没吐出一个字,就被站在一旁的舜华拦住了。
“小英!别多嘴,娘娘让你做什么你就去做什么,陛下现在是为了霍大人心中不痛快,娘娘避其锋芒,是明智之举,你别多事坏了娘娘的好事,赶紧去。”
静好莞尔一笑,拍了拍舜英的肩,“你姐姐是个明白人,你呀可得跟你姐姐好好学学,记住本宫的话,我们走后半个时辰再把羹汤送进去,然后照本宫刚才说的说给陛下听就是了,然后赶紧出来,别多待,万一陛下细问,本宫怕你露馅。”
舜英虽然还是不懂舜华口中的“避其锋芒”是什么意思,但见娘娘和姐姐都这么说了,也就再没说什么,只是点头应是,在目送着静好一行人离开建章宫后,数着数,算着时间,然后把端在手里,因为天气热未曾凉掉多少的羹汤端进承光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