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日天气越发凉快了起来,白天还好些,多少有那么一点太阳,即便冷风有时候吹得大了一些,也是带有一些暖意的,不至于让人浑身发冷。
可一旦到了晚上,太阳没了,只留一盏冷月挂在漆黑的夜空,光是这么看着就觉得清冷,更何况此时周围的风刮得比白日里还强些。
以至于向来身体强健的宝璐左脚刚迈出此时盛满了洗浴用的热水的木桶,从一片雾气缭绕中走出来,走到雕花红木屏风后换上衣物时,也着实打了一个大大的冷战。
“这天气真是越发冷了起来,还是赶紧让心儿过来洗漱才好,不然这夜越深,这风便越是刺骨,这丫头最怕冷了,偏偏还最容易着风寒,可不能让她冻着。”
宝璐抬手用力搓了搓身体两侧的手臂,眼看着窗外已经黑得什么也看不见的天色,听着哪怕不仔细听也能听得很清楚风吹打窗纸发出的“啪啪”声,加快手上的速度,赶紧把衣服一件件儿的套好在身上,然后跑出门去,走去整座院子正中央此时灯火通明的厢房内喊在里头等着自己洗完好也去洗漱的绎心。
虽然总是嘴上不饶人,可到底也是自小便在府中认识的姐妹儿,更何况那些狠话全都是为了提醒绎心才说出来的,宝璐心里疼这个妹妹比自己还多,甚至连尊贵如公主这般人物也只能在她心里排在绎心的后头,她是那样喜欢,疼惜这个小妹啊!
就因为在乎,所以才要骂她,因为宝璐比任何人都紧张绎心哪天管不住她这张嘴里,祸从口出,害了自己。
“心儿?心儿?”宝璐推开屋门,抬脚,跨过门槛进入屋内,可在前屋转了一大圈,圆桌上,炕台上都没有看见绎心的身影,她眉头微皱,看着大开的屋门外,一边低语,“去哪儿了?”一边朝外跑去大喊,“心儿?心儿?你在哪儿?”
傅介子本来只是想把在集市上为石邑公主购得的零嘴交给她,却没想到她拉着自己说了那么些掏心窝子的话,耽搁了好些时辰,俩人也都不知不觉说得有些多了,待回过神来,天色已全黑。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也没留意打更钟的,不过他看着也知道不早了,自己的身份他自己很清楚。
这里,是公主府,无论是作为青梅竹马的大哥哥,还是陛下亲封的骏马监,只要他是个堂堂七尺男儿郎,就不能留在这里这么长时间。
更何况还是跟公主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更是不妥了,公主还未出阁,他大汉的民风也还没开放到这种地步,再多待,一个不小心传出去怕是会有损公主清誉。
所以即便公主多次挽留下来用晚膳,傅介子也没有同意,而是道了声“告辞”便径直离去了。
只是半道上却遇见了急匆匆跑来的绎心,若不然此时傅介子怕是早就出府,回到自己的府邸内了。
虽然这权贵之地他是没有资格去住的,可是他的府邸正巧就在这地儿外围不远的地方,离公主府甚为接近。
这也是当初他为何要买那座破破烂烂,估计翻修之后所赔进去的银两恐怕比购下宅邸的银两还要多他也还是买下了的主要原因之一。
“你说什么?!”
绎心偷偷瞄了眼距离这儿不远处的元夕住的寝院,也就是傅介子才出来的地方,眼神中透出些怯生来,片刻见无人出院,松了一口气,视线一转又朝着自己跑来的院子看去,想着自己出门前宝璐还在洗漱,一点出来的意思都没有,想来也不会这么快就追过来,最后才看向傅介子,抿了抿唇,“傅大人,绎心不想隐瞒您,陆家的三小姐,秋歌小姐她的的确确还没有死,当初是我亲手把她从土里挖出来的,不会错的,当时的秋歌小姐确实双眼紧闭,毫无动静,可这却不是被刺杀失血过多而导致的,而是被憋晕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