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说实话,在某种程度上,梼杌还是挺佩服云诗怡的淡定。从前,在它还未遇上次目的时候,具体从哪里听说来的好吃,年头太久,它也忘了,只记得自己突然很想很想吃一顿蛇肉煲,但因它无时无刻都克制不住自己的狂暴,无法接受自己被父亲流放的事实,第一天就几乎把所住之处方圆百十里地的活的,会动的动物,人,全都杀光,吃净,别说是蛇了,就连蚂蚁都没有,但打小只要是它决定的事,就是死到临头都不会放弃,所以脑抽的跑去偷了鸣蛇的蛋,偷就偷吧!还嫌刚出生的太小,不够吃,直接把人家巢给一锅端了,本想就近找个地儿解馋,但不巧,刚走不到五里地,就遇上了捕食回来的鸣蛇,被互犊心切的一路紧追不放,追了它整整十几个山头,十天十夜,虽说最后,他还是连母带子一块吃饱喝足了,但也体力不支的寻了一安全的山洞睡上了些时日。可冷血动物面对自己孩子发生危险,都尚且如此,云诗怡这么一个从刚才的言行举止就可看出多么玻璃心的一位典型的柔情女子,在从笑面虎那里得知自己的一双儿女都被东哥抓去了,居然还有心情,在这里,跟它逛大街逛这么久,不想承认,但确实换作它,绝对做不到,不过如今连最底线跟着它的理由也没了,所以这种忍耐也该到头了吧...........
“我就知道。”云诗怡扶额,无奈一笑,但却并未有放开肩上搭着的手臂的打算,“你这家伙铁定不靠谱儿,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我可不是那种你有点用就跟块橡皮糖一样粘上来,没用就一脚把你踹到大西北去的人,别把我跟你遇到那俩狼心狗肺,居然连手无寸铁的孩子都不肯放过的沦为一谈,再说了,即使就这么把你丢下了,我也不见得就能走出去,还不如一起,就算真遇到什么危险,多少这互相,也能有个照应,好了,走了这么久,累死了,我们先去那边歇会儿,再打算打算接下去的事也不迟。”
“你的孩子呢?不管他们没关系吗?”梼杌突然发现,眼前这个女人,从头到尾所做的一切,都超出它理解能力的范围。
“安啦!以阿诚那体质,东哥躲他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拿他去做什么,估计就是抓去当人质,威胁我罢了!至于小曦,这孩子打小就鬼机灵,主意多多,而且我帮她算过了,命不该绝于此地,她的劫难在十九岁的时候才会开始,现在,还早着呢!只是这东哥是太看得起我,还是太小看她自己了,这么一个阵法就把我锁死在这了,还抓阿诚跟小曦做什么?这不白搭吗?”
梼杌摇头,表情凝重,“你说对了一半,根据刚才我们那俩场,能力方面你们应当是不相上下,以我对它的了解,它没理由也不可能,做没有意义的事,它一定还有别的目的,你儿子是被老蛊带走的,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药,但方才我好像听老蛊说要拿去炼药什么的,你女儿,我就不太清楚了,她是自己走进去的,进去之后,就莫名其妙跳进了骨水池,后来的事,我也不是很清楚了,但我没见她从池子里出来,所以,你最好还是不要放太宽心的好,要知道那池子里的可是.........”
“是什么啊?”云诗怡见等了许久,梼杌都没再接下去说,这说一半不说一半,搞得人心痒痒的行为,一向是她最讨厌的,也是她最受不了的,所以忍不住,扭头就朝他大声询问。
可谁知头一转,原本眼前空无一物,这时她才感觉到梼杌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已经收回,左右看了看,最后目光下移,疑惑的看着正俯身,耳朵紧贴的趴在地上,眉头紧锁,摆出专心致志的一幅模样,不知在听些什么的梼杌,奇怪的问:“你......在干什么啊?”
“嘘!先别出声。”梼杌并未有立即将自己方才感觉到动静告诉她的打算,只蠕动了两下,自己化人形后与常人无异的耳朵,仔细听地底的活动,寻找方才一闪即逝的,极为细微的密集虫鸣声。
“怎么了?”云诗怡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因为梼杌的表情一点也不像是在跟她开玩笑,遂忙也跟着俯下身,正打算去听听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还没等她把耳朵完全贴在地上,自掌心处便传来明显的震动感,接着是无数密密麻麻的有些像老鼠又有些像蟋蟀的叫声,一波一波的,一点儿也不带给人喘气轰炸着自己的耳朵。
“唔!!!这是.......什么东西在叫啊?”云诗怡死死捂住刺痛嗡鸣声不停的双耳,抬头,在看清远处就像在回应她的问题,一大团一大团,看不出数量,也看不到具体是个什么,如同早年她跟着陆山河出海,天气不好时遇到,让他们九死一生,差点就回不来的海啸一样,势如破竹的朝她翻滚冲来黑漆漆的一大片蠕动后,整个呆在了原地,胃里排山倒海的犯恶心,“那是虫子吗?居然都是虫子!”
要不是一旁的梼杌反应快,右腿一踏,不顾还没完全缓过劲来的身体,强行变回兽形,嘴大张,咬住还在自言自语,久久不能从出场得过于震撼的虫海中回过神来的云诗怡的后衣领,将她整个叼起,然后长尾往旁一扫,连卷轴带里头的人勾起,逮住一个方向往前狂奔,她恐怕早就被万虫嗜咬,痛都痛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