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和被孤立了。对这个事实不敢轻易相信,以至于花费近三天时间的观察,她才无力接受这幼稚且残酷的真相。
跨公司合作的项目一经启动,就无人悠闲。各部门、各岗位,内务外勤,就连前台白爽爽收的快递也比以往同期翻了一番。
因为大家都很忙,所以没人发现异常,除了她。而同事们对她的态度依旧,她心中那该死的不适就显得更加窘迫。
第四天,很块忙完,又是悠闲了一天的赵和,悠然踱步到了一楼。白爽爽正扒着一叠银行的信封在登记。
赵和走过去,“需要帮忙吗?”
白爽爽见着她,如见亲人。忙点着头,抱了另外一叠信件给他,嘴里还嘀咕,“可忙死我了。”
两人齐干活,事倍功半。很快,白爽爽终于迎来忙碌早班之下的一口喘息。她瘫在椅子上,掏着手机叫奶茶,“赵秘,辛苦你拉。我请你喝奶茶!”
赵和要了一杯咖啡冻奶绿,去糖去冰。白爽爽直嚷嚷,“去糖的奶茶是没有灵魂的!”
她才刚毕业,胶原蛋白满脸。赵和看着她的脸蛋,忽然就有了也去来几针的冲动。孤芳自赏,也算是无聊岁月里的一种不错消遣了。
错开饭点的外卖到的很快,白爽爽唰唰几口,已经见底。而一旁,赵和正抱着瓶子,若有所思。见她心不在焉,白爽爽逐渐意识到,有些不寻常。
“赵秘,你为什么在这里?”
“嗯?”赵和回神,“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最近新项目动工,连我这种咸鱼都很忙,为什么你作为平日公司里的大忙人,反倒不忙了?”
“我忙完了嘛。”这是实话,虽然有些牵强。
白爽爽狐疑,“是这样吗?果然高薪者执行能力也强呢。”
听着她的夸奖,赵和心虚到不敢再待着。找借口匆忙上楼,坐在办公桌前对着电脑,她无声惨笑。这几日的猜想不是多虑,明晃晃的事实就摆在眼前。江仲霖在将她排挤。
真想大步走向他,抓住他的领带大声质问为什么。她对事业有心,无法忍受人为的散漫。他分明,都知根知底。不然,他身边的磨人职位,哪是方敏玉一言半语就能让人随便担任的?他训练了她,也抛弃了她。
煎熬。
一个下午的四处问询,公司里已经没有部门需要她的帮忙了。傍晚,在外奔波了一天的江仲霖终于归来。
赵和坐在位置上,默默数着时间,等到饭点,她翘着江仲霖的房门,“江总,您晚饭怎么安排?”
男人从文件中抬头,一副没料到来人是她的神情,“不用安排,谢谢。”
握在门把上的手,渐渐收紧。赵和原本是想,如果他照常吩咐她安排,或者要搭饭,她都可以对这几天的异常视而不见,move on.可他偏偏,也没有让她期望。
“啪——”赵和一言不发,关上房门。
“江总。”一步一步走到他的面前,“我们谈谈?”
江仲霖抬起眼,并无意外的表情,“有什么能帮到你吗?”
赵和真想撕碎他的假面,“您为什么限制了我的工作量?”
“我没有。”
“你有!你只在每个工作日开始的时候和我交流,你跑外勤去和别的部门经理借助理,你让我成为了公司里唯一的闲人!”脑子里已经把江仲霖打趴下数回,看起来鼻青脸肿,丑死了。而只要他求饶,她就可以宣布“game over”,留他一条命。可是面上,还是得体的微笑,“是吗?看来是我多想了。抱歉。”
“没事就早点回去休息吧,我看你也累了。”江仲霖收回了视线,不再看她。
“好的。”赵和轻声退出,真切感受到双手的颤抖。她情愿江仲霖给个痛快,骂她、调离她、解雇她,也不想这样揣着明白装糊涂,混着日子一天又一天。何况,她也不是很明白。似乎怪圈之中,独她存在。
悲剧其实是注定的。
周五难得准点下班,小群体强烈要求团建。赵和经历了艰难的一个星期,同样需要放松。一行人先后到达公司数公里外,一间不起眼的东南亚餐厅。
俞一飞招呼几人扫码点餐,“柠檬鱼,椰子鸡必点啊朋友们。”
赵和看着卖家图,吃下了安利。同桌的三人,作为青年女性,饭量都不算大。纵然是工作了一天,也没有能消灭套餐的食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