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尊尧忍辱负重七八年,陆司南也看出他的忍性和手段,认为他绝非易于之辈,把他招到身边来,有养虎为患的风险。
可萧尊尧跟陆司南承诺,如果给他一个机会,他能让陆司南得到的利益翻三倍。
陆司南不由认真思考起来。
就算萧尊尧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在他的操控下,明目张胆地乱来。
男人需要点狼子野心,让这样的人帮他赚钱,他才能赚到更多钱。
姜郁行事保守,固然稳妥,但商场上瞬息万变,要是优柔寡断,容易错失良机。
两相权衡,他决定重用萧尊尧。
姜郁就这样被取代了。
陆司南把姜郁叫到办公司里,让她把位置腾给萧尊尧,问她喜欢什么职务,有什么要求,只要她开口,他能满足的都会满足。
姜郁闻言只觉得屈辱。
想当初开年会,她在船上理直气壮地跟苏清淼辩驳,扬言没人能取代自己,现在打了脸,还希望她自扇耳光?
做梦。
亏她当初还打算在司南明航干到退休,不到一年,这都调动几次了,真当她是革命工人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哪。
她才不要做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当着陆司南的面摘了工作牌,端正放在陆司南桌上说:“陆总,感谢您的赏识,这两年我在集团也算鞠躬尽瘁,但我好像不适合现在的岗位,向您提出辞职,希望您口头批准,方便我另作打算。”
陆司南镇定自若地说:“这个决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不仅是为公司考虑,也是为你个人考虑,你的身体状况不适合在压力这么大的岗位继续工作,希望你能理解。”
姜郁挫败极了,有些心力交瘁地恳求:“不瞒您说,我早有离开公司的打算,只不过是希望和公司共同渡过难关后再说,可惜现在的情况和我当初设想的完全不同。我以为我能成为您的左膀右臂,能得到您永远的信任,但可能因为种种不尽如人意的表现失败了,我也失去了留下来的理由。我在这里诚祝公司兴隆昌盛,请您放我走。”
陆司南竟然破天荒地安慰:“这不怪你,怪只怪你适合在职场生存,未必适合在商场生存。”
想想也没错。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姜郁恭敬鞠躬:“谢谢陆总。”
她走得十分潇洒,但心里头挺不是滋味。
这不是换个东家的问题,是她之前的功绩全部被抹杀了,所有努力付之一炬。
当回首过往,她恍然发现陆司南几次提拔都不是因为她能力出众。
他第一次抛出橄榄枝,是因为司南明航内部那些元老兴风作浪,静待风声暂歇,需要一个她这样的人去威慑镇压。
他把她从司南明航调到本部,是因为他表妹打了她,他还需要她鞍前马后替他效劳,所以升职安抚。或许还掺了点同情和对那些背后嚼舌根的人的厌恶。
他把她从本部调到海狄,是为了借未婚妻之手处理掉牵涉到他的流言。
她充其量不过是任他摆布的棋子,说不定连棋子都算不上。
想到她之前还以成功人士的身份给人上课,太可笑了。
她只不过是一个侥幸得道的幸运儿,却异想天开地把成为大人物当做了梦想。
该使的劲使了,该用的心用了,陆司南却告诉她让她让位不是因为她能力不够,而是路数太正,耿直认真,没有危机感和警惕心,没有心机和城府,否则也不会让萧尊尧乘隙而入,更不会被他利用这么久而不自知。
陆司南跟她说的那些话都是有深意的,就差没有直说,事后诸葛亮等于半个臭皮匠,你不够聪明。
不管怎么样,姜郁都觉得待人真诚是一种难能可贵的品质,哪怕她不适合在尔虞我诈的环境里生存,她认。
愿赌服输,她输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