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楠攒了局,本意是想请公司的几个股东喝顿酒,续续交情,结果由于平时大家情报共享,哪家馆子做得不错,呼朋引伴口口相传,熟人遇到了一起,热热闹闹拼了一大桌。
人一多就变得闹哄哄的。
席漠燃调侃蔺楠会挑地方。蔺楠无奈:“人老板聪明。”
这家餐厅开业不过半年,已经有口皆碑。
地段不是什么繁华地段,但贵在它楼上是一家五星酒店的标间。
酒店大门朝南,餐厅大门朝东,坐落在十字路口/交汇处。
顾客来住店,看到的是酒店的广告条幅,进的却是餐厅的门,不小心误入,闻到菜香四溢,忍不住要点几道尝,恰称了老板的心意。
只要请几个不错的厨子,不愁没人光顾。
这年头会做生意的,个个儿是人精。
餐厅老板是,桌上的也是,一个赛一个精明,酒肉穿肠过,吹牛压根不打草稿。
这个说,我哪哪都有朋友,你到哪玩儿,跟我说一声,我安排人照应!
那个说,一会儿我买单,谁都别跟我抢,今儿个高兴,谁都别扫兴!
有钱的炫富,没钱的哭穷,吵吵嚷嚷,好好的聚餐就这么被人搞砸了。
散场后再看,只有一面之缘的两个人勾肩搭背,称兄道弟,醉醺醺地说着浑话,在马路边上等车。
蔺楠也喝多了,酒劲上头,看人都是虚的,揉揉太阳穴,问席漠燃:“你能不能想办法帮我把那账要回来?”
他口中的账是苏清淼欠的。
他当时不知道苏清淼是陆司南的未婚妻,准确地说,是不知道那个女的是苏清淼。
那女的真他妈是个尤物!身段窈窕,眼神勾人,还会媚笑,偏偏清高,谁看了不魔怔了似的往上扑,席漠燃提醒他当心仙人跳,他没放在心上,转眼就被借了九百多万。
立了字据,算不上诈骗,可这年头欠债的是爷爷,讨债的是孙子,哪里要得回来?
蔺小爷的一世英名啊,就这么栽在了一个女人手里。
席漠燃怨他不听劝告:“又不是没见过女人,幼儿园就五六个女朋友的人,都谈到钱了还没戒心。”
这位蔺小爷,打小儿就是招猫逗狗的小窝囊,长大也学会了拈花惹草,一肚子花花肠子,靠着老子的家底浑噩度日。项目是好项目,人不是会挣钱的人,席漠燃跟他合伙做生意就像一场豪赌,好在他肯下注,也服输,经营经营也走上正轨了。
蔺楠听了直喊冤:“俗话说得好,救急不救穷,我看她也不穷啊。看那包包,看那皮鞋,看那天天不带重样儿的珠宝首饰,每次见面开的车都不一样,我还当投资呢。”
席漠燃嗤笑:“你也不怕是别的男人送的。”
蔺楠欲哭无泪:“失策啊失策!怪我太年轻,着了她的道!我再也不信女人了!”
出门挣点血汗钱不容易,席漠燃看在大家一起种过地的份上,最后还是决定帮他一把:“你查查她常出没的地点,有什么资产,背后有什么人撑腰,查到了我给你要。”
蔺楠眉开眼笑地抱拳:“多谢少侠,大恩大德,他日必将报还。”
席漠燃听他说多少回了,半个字都不信:“少来。”
——
喝了酒不能开车,席漠燃打电话叫家里的司机来接,先把蔺楠送回家,司机老吴扭过头问:“漠燃,去哪儿啊?”
“回家。”席漠燃燥热地扯掉领带,靠在后座,单手去解扣子,半天解不开,用双手,双手也解不开,低头解,发现低头并看不见扣子,意识到自己是真的醉了。
他的酒量谈不上好,也不算差,卡在临界点上就是现在这个状态,清醒,有记忆,但是做一些简单的动作已经困难了。
酒量是养出来的,他在部队总要站岗执勤,明令禁酒,所以到现在都没长进。
那天他和姜郁都很尴尬,他看得出她还心有余悸,滑胎的经历给她带来了不小的阴影。
他问过原因,姜郁说是过度紧张,不是身体的问题,激素和抗体都检查过,宫腔镜也做过,没发现异常,流产以后很快自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