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浩扬切身体会到所谓的“笨手笨脚”所造成的损失,垂头丧气地转身进了厨房,心中哀嚎,爷也想做个安静的美男子,怎么就这么难呢。
“瑶瑶。”平凡做贼似地把于瑶瑶拉到店外,淡淡地语气,说:“是这样的,我来弹琴可以,但是我不要钱。”
于瑶瑶以为自己耳聋,小财迷平凡竟然说不要钱,这真是盘古开天以来最大的冷门,“你不要钱,那你想干什么?”
她思忖半晌,谨慎地开口:“俞浩扬的房租,你就不要收他了。”
“什么?”于瑶瑶觉得今天的幻听特别严重,“你要帮他交房租?”
平凡点头,警惕地往内张望,“可是你不能告诉他。”
于瑶瑶暧昧地笑了起来,“老实交代,你是不是看上他了?跟你说哦,他可是我这的头牌,每天都有大把的妹子光顾,就为了看他一眼。”
平凡一掌拍在她脑门上,“想什么呢你,我只是因为前几天和真真摆地摊的时候,打破了他的情侣杯,害他做不成生意。”
“啊?你真的打破了他的宝贝杯子?原来他不是没卖出去撒谎骗人,而是真的破了。”
“我要赔他钱他不肯,所以你就帮帮忙,找个借口免了他的房租。”
于瑶瑶很是为难,“这人吧一身傲骨,我要是真的不要他房租,他还不乐意呢!”
“艺术创作者的臭毛病吧!”
“你怎么看出他是搞艺术的?”于瑶瑶吃惊,“他脸上写着?”
平凡又是一声叹息,唇边带起一抹苦笑,“那样精致的瓷器不是一般人能烧得出来,而且情侣杯的设计非常巧妙,听他的口气应该是做陶艺的吧。我想,他还租了你家后面那片废弃的平房当工作室吧?”
于瑶瑶竖起大拇指,“全被你猜中了。”
平凡喃喃低语,“只是,他志不在此吧?”
平凡每晚在拐角弹两个小时钢琴,其他的时候她也会呆在这里,看看书,相相亲,省去炎炎夏日来回奔波的麻烦。
拐角的面积不大,吧台和钢琴占去使用面积的一半,剩下的地方仅摆得下十五张餐台,服务生只有两个,老板于瑶瑶和以身抵债的俞浩扬。在他卖身为奴之前,只有两个暑期工轮班,眼下各大高校相继开学,学生们正是忙碌的时候,暂时没有其他的打工者,所以整个拐角只看到俞浩扬高挑俊朗的身影穿梭其间,笑容灿烂,一如窗外明媚的阳光。可偏偏到了平凡跟前,就像是刹那间阴霾的天空。
“你怎么一天到晚赖着不走啊?”俞浩扬横眉冷对,桀傲的眉毛高高扬起,“白吃白喝,还要爷给你端茶递水。”
平凡呶呶嘴,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瑶瑶说我会打破杯子。”
俞浩扬给她续了杯柠檬水,“来,多喝点柠檬水减减肥,一天到晚坐着不动,胖不死你。”
平凡存心气他,“我天生吃不胖的体质。”
“哼!胖是不胖,可为什么相亲总是失败呢?是人品有问题吧!”俞浩扬这几天来也是看了很多场的相亲,可就是不明白总是没有下文。
平凡不理她,把杯子里的柠檬水喝完,示意他继续倒满,俞浩扬一手叉腰,一手倒水,再次把杯子灌满,她又是一饮而尽,把他气得摔壶而走。
客观来说,平凡长得并不差,完全合乎美女的标准,肤色白皙,身形匀称,脸蛋圆圆的,看起来萌萌哒。学历也不差,有一份稳定的工作,看起来也没有什么不良嗜好。按理说,应该很符合时下男性的择偶标准。
可是俞浩扬跟走马灯似地看了好几天,就是没有成功的。
平凡依旧在拐角发呆,看着俞浩扬每天忙得脚不沾尘,但他总是面带微笑,当没有客人的时候,他会坐在角落里,支起画板沉浸在只属于他的世界,飞扬的眉眼焕发生动的光芒,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平凡小姐,平凡小姐……”
平凡回过神来,眼前没有人,头一低,看到面前站着一个头发油光锃亮的男人,鼻梁架着一副笨重的黑框眼镜,眼睛小小的,脸圆圆的,就像是破产姐妹花里的阿憨,喜感十足。
她连忙刷开微信,查看大姨给她的留言,“呃,你好,邹大生先生?”
这名字起得更好,完全和本人相反。大姨也太不靠谱了,长相和身高也不过滤一下,平凡顿感心好塞。
邹大生奋力爬上高脚椅,和她平视:“怎么你不记得我了?”
平凡摇头,她不记得她认识一个这么喜感的人。
“我是甘宇成的小舅舅。”
甘宇成!
这三个字已经在她生命中消失得太久,以至于她连他身边的人也一并忘却。那曾占据她全部生命的男人,已经彻底和她没有关系。
心麻木得太久,忘了怎么去疼。这三个字所蕴含的意义,也由另外三个字代替,那就是——前男友。
“宇成让我来带句话给你,就算你符合他择偶的所有标准,你们还是不可能在一起,因为他要结婚了。”邹大生满头大汗,拿了手帕去湿,胖胖地无名指上戴了一枚婚戒。
平凡倏地怒了,但语气仍是平静无杂,“他要结婚了,就让他已婚的小舅舅来跟我相亲,难道他是在暗示我,只能当小三吗?”
“你误会了,平凡小姐。”
“你可以走了,我还有相亲。”
邹大生不知所措地擦着汗,人差点没从高脚椅上摔下来,“宇成让我跟你说,相亲太难看了,要是遇到熟人……”
平凡翻动桌上的书,懒洋洋地回道:“他结他的婚,我相我的亲,井水不犯河水,他凭什么支配我的生活。”
“你要知道,你是甘宇成的前女友。”
“是啊,甘大律师功成名就,今时不如往日,开始学会洁身自好了?”
邹大生不是平凡的对手,撂下狠话,灰溜溜地走了。他离开不到十分钟,平凡就接到一个陌生的来电。
平凡接起,皱了皱眉,果断地挂掉。
说陌生其实只是号码陌生,电话那端的人却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电话再度响起,平凡没有接,因为没有话想说,也没有必要继续纠缠。她的爱情观很纯粹,分了手就分了手,不可能是朋友,连问候都可以省略,在路上偶遇也能擦肩而去。可饶是这样,也被当成是以退为进的手段,等着破镜重圆的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