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意之摸了摸鼻子,站在他的院落中。天刚蒙蒙亮,隐约之间,远处有那火烧一般的红。他笑嘻嘻的从身后端了盆东西出来,隔着窗棂,塞进他的怀中:“送给你。”
修久澜低头看了眼,是那盆被他烧焦了的兰花品种。
又抬头看着秦意之,一脸嫌弃。
“你,怎么不带面具啦。”秦意之指了指他的脸,有些没话找话。
修久澜挑了挑眉,不吱声。
“我真的没骗你,真男人!”竖起大拇指,秦意之点了点头。
“你不如被我也划一刀,变得更男人?”这大约是修久澜对秦意之说的最正常不过的一句话了,虽然充满了威胁性,但是秦意之真的激动了好半天,跃跃欲试的想一把扑上去抱他。
看准时机,修久澜砰的一下关上了窗,外头留下一个撞上窗户的剪影。
“真是……笨蛋。”修久澜骂道。
大概是这么多天的黏糊,修久澜终于松动些了,秦意之大着胆子敲了敲他的门:“阿修?我,可以进来吗。”
等……
还是等……
没人应他。
又敲了敲门,手还没抵上,门突然从里头被拉开。
两人你望我,我望你,修久澜道:“你什么时候敲过门了?这门没锁,按你以前进门的方式就行。”
还敲门,装什么装。
秦意之未免想了想,我以前是怎么进门的?大约是……踹开的?
不行,那样有损形象,他要注意注意。
进了修久澜的房间,他坐在客厅中央,修久澜将一切都收拾好了以后坐在他对面,一只腿搭在另一只腿上,坐姿极其随性。
这是他放松下来的模样,秦意之松了口气,这些天的骚扰还好不是无用功啊。
“你到底要干什么?直说吧。”修久澜道。
“我是来帮你的。”秦意之说。
“哦?帮我?怎么帮?是帮我灭城,还是帮我杀人?”修久澜忽而勾起唇角,看了他一眼,有些不屑,有些自嘲。
“我。”秦意之咬了咬牙,“阿修,一码归一码,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对不起你,但是我不会后悔我做的事。杀人偿命,天经地义,那是你爹爹欠我的,我只是讨回来。”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仿佛听到了最好笑的事,修久澜眯起了眼睛,笑的冷酷无情:“你知道我俩之间隔着什么吗,是否发生过的事你全忘了?杀了我爹爹,屠了我的城,几百年后到这跟我说要帮我,你到底算是我的朋友,还是我的仇人?”
秦意之抬眼看他,语气坚定:“那是你爹爹欠我家的。你对我家做的,和我对你做的,那都是以前的事了,现在首要之事是你们雾沉国,那些事我们以后再说好不好。我想来帮你,帮你对付外敌。”
“你帮我?谢谢,但我不需要。”
一声出鞘之音,修久澜双刀抵在秦意之的脖子上:“你给我滚,越远越好。”
“我不滚。”秦意之丝毫不愿退缩;“阿修,你是想一个人抗下来,对不对。不然你不会一开始就什么也不发声,任凭别人将脏水全泼到你身上。你和叶云尧一样,你们为什么总想将我藏起来,为什么总想保护我,我说过多少次了,我不需要你们护!”
“保护你?呵呵。你在做梦吗?”修久澜笑的声音都在颤抖:“你居然会认为你的仇家是在保护你,你是有多大脸啊秦意之。我恨不得你去死,恨不得将你挫骨扬灰,你居然还认为我是想保护你。可笑,真是太可笑了。”
修久澜从供奉的桌上拿下一把刀来,摆在秦意之面前:“你自我了断,我再考虑保护保护你。”
“和以前一样,保护你的尸体。”修久澜嘲弄的看他,见秦意之的眼睛越瞪越直,自己口中的话也越来越过分:“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守护你的尸体五百年吗,我告诉你,因为看着你的尸体,就明确的知道你死了,每天看着仇人的尸体,那种快意,你是不懂的!你的死亡由我见证,看着你了无生机的尸体,那种被我全然攥夺的生命。哈哈哈哈!”
修久澜的眼睛越来越红,而秦意之一个字也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了。
“阿修……”他的声音都在颤抖:“阿修……”
修久澜抬起头,闭紧了眼睛:“你不要叫我阿修!”
“阿修!!!”秦意之拿起桌上的刀,猛的拉开,刀鸣声猝然入耳,修久澜被刀光晃的侧开了头。
秦意之将刀拔出,一寸一寸,仔仔细细的看。
修久澜伸手欲夺:“谁叫你拔开的!你不配碰它!”
秦意之转身腾挪,避开伸手来抢的修久澜,那刀锋,刀的弧度,刀鞘的雕刻,他将刀拿在手中,颤抖的几乎控制不住。
一样,一模一样!
他没看错,一定没看错。
“修久澜!!!”
二人双双定住。
“你叫我什么?”修久澜眯着眼睛,那里头的危险信息丝毫不予遮掩,能迅速感觉到他浑身逐渐浓烈的低气压。
“你住手!我有事跟你说!”
“你且让我打过!有事留着去地狱说吧!”
莫名其妙!秦意之被修久澜这阴晴不定的性子给折腾的发疯,叫阿修也不是,叫修久澜也不是,他到底要怎样!
然而方才重大的发现,让秦意之激动的控制不住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