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岳皱皱眉头:“你这口气不对啊,你不是挺关心我妹的么,怎么现在要撂挑子?”
“我没撂挑子!”烨焱忽而皱眉,瞥一眼兰岳,说道:“就出去几日,顺带查访一些事,尽快回来,你回府去照应。”
“我照应什么,我又改变不了圣旨。”兰岳嘟囔一句,自掀开罐子,盛出汤来吧嗒吧嗒喝起来。
霍太医瞪他一眼,亲自端起汤碗,递到烨焱面前,说道:“趁热喝了吧,自己出门要小心。”
烨焱只“嗯”了一声,接过碗来一饮而尽,长身站起,眸光如夜之深海,静水流深,“我走了。”
话语毕,墨袍舞动,长身已掠出房门。
“哎!你——!”
兰岳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烨焱便消失在夜空里。
“怎么急成这样,说走就走的,火烧了屁股?”
“怕真是被火烧了一样啊。”霍太医捋捋胡子。
“老太医,干什么说话神神秘秘?你又知道什么了?”兰岳没好气问道。
“唉......”霍太医却叹一口气,没有回话。
“一个一个神经!”兰岳低声嘟囔一句,无可奈何,收拾了东西,到霍府客房睡了。
街上业已宵禁,并无星辰。
烨炎沿路徐行,信步。
墨色衣袍与天地浑然一体。
渐渐走至黛青岔脊高墙,林木扶疏,冠影扶摇。
林木之间,昭昌侯府祠堂隐在其中。
剑眉微拧,眸光闪烁,长身纵起,跃上高墙,身形若大鹏展翅,一路往锦鲤池掠去。
锦鲤池南面一路之隔便是潋芳馆,致远厅内灯烛高亮,映照在罗汉榻上一围毯而坐的少女身上,红衣潋滟,墨发垂肩,螓首微垂,脖颈画出优美的曲线,神色淡淡然,看着手上捧着的书本。
一切,静谧而美好。
隐在树冠中的眸光,静静看着她,浓眉下一双俊目慢慢眯起,溢出水漾柔光。
轻风乍起,寒叶沙沙。
屋内的少女忽然抬起头,向他隐身的地方看来。
烨焱一惊,收起袍袖,几个旋身出了侯府。
长街寂寥,竟无一行人,胡乱走一阵,鼻间阵阵酒香随风送来,抬眉看去,身旁一酒肆近在咫尺。
“人道杜康颇能解忧,何不试试?”少年低语,嘴角邪邪勾起。
翻进酒肆,神不知鬼不觉卷走一坛酒。
撤出,长身掠动,不多时,已身在旷野中。
长风漫漫,席卷过旷野无垠,天地之间,一人孑然而立。
酒坛坛封“砰”地弹开,大掌举起坛子仰头便灌。
咕咚咕咚,一阵牛饮,扬手扔了坛子,俊逸的脸庞光彩大盛,仰头冲着长天,一声长啸!
袍袖烈烈,其身如岳,禹禹而行,渐融入苍莽天地。
……
夜沉如墨,自不乏独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