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色万千(2 / 2)

她就这样中途跑出来,永福堂那位定十分不爽,不如早些去见见面,也好知道平日对她不苟言笑的祖母看到她安然无恙的回来,会是什么反应。

还有那位长史夫人在...不知旦王此次派她前来所为何事,竟直接去同老太太见面。

想到这位王爷,兰九天心头竟柔情一现。她伸手拍拍胸口,无奈摇摇头。

原来的兰小姐,你也太单纯了。

越是如此,于情一字上,越是慢冷,别人心如铁石而只有你却还赤心沸腾,将自己付炬燃烧。

君氏听兰九天说话,忙让锦影过去挑衣,她自十分不高兴地说道:“你祖母竟把你的下人都遣散了,如今你连个倒茶的人都没有,娘把锦影留给你,有事让锦影安排。”

兰九天笑道:“锦影姐姐是母亲的得力臂膀,女儿怎好撬了来。”

锦影自看到兰九天到现在,只见到兰九天嘴角的微笑没停,言谈举止,大不同往日,竟摒弃了一切憨直乖张,变得温婉大气。短短时日不见,这位大小姐到底经历了什么?

她一面伺候兰九天穿衣,一面说道:“夫人准许的话,容奴婢去兰桂院挑几个得力的,给大小姐送来。”

兰九天点头,“如此更好,锦影姐姐留在母亲身边,女儿放心多了。女儿总要把月影和花影再找回来,不让她们流落外方。”

锦影吃了一惊,大小姐什么时候开始惦记下人了?她不是最讨厌月影和花影么,嫌她们东管西管?

君氏抹了把泪眼,说道:“九儿,你回来了,娘一切都依你便是。”

兰九天换好衣服,搀扶着君氏再次往永福堂而来。

永福堂,长史夫人的笑声传出游廊很远。

兰九天掀开帘子,扶着君氏迈进来。

微微而笑,淡淡然,却又颜色万千,令人不可忽视。

崔青乌沉沉的脸紧紧盯着长史夫人,她看不到她,她看不到她,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可,长史夫人不但看到了兰九天,眼睛还黏在她身上,笑模笑样,一点没有讨厌的意思。而自己仪态端庄的女儿兰春月,长史夫人却一眼都没看。这可怎么好!

等等,她的女儿,仪态呢,仪态呢?!崔青暗自着急,只见兰春月目瞪如珠,几欲出眶,牢牢盯着兰九天,双手死死抓着自己胸前衣襟,几乎要扯开!

兰九天嘴角含笑,盈盈而动,目不斜视,朝着端坐正中的唐老太渐行渐近。

唐老太微垂的眼角,向上一提,果然是她!

兰九天轻提裙摆,端正跪在唐老太面前,磕一个头,直起身,一双秋水美目微抬,对上唐老太的眼睛,似笑而非笑,“祖母,孙女惦记祖母安康,不敢静修太久,奔回来伺候,望祖母平安长寿。”

唐老太死死盯着兰九天。兰九天抬目看着唐老太。

她不怕我,她不再怕我了。唐老太触到兰九天的目光,心底猛地一抽,隐隐有凉气升腾。这个孙女有些怪,但一时又说不出来…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

兰九天眸底浅笑盈然,她这位亲祖母看着亲孙女从“麻风病”活过来,竟没一丝喜意呢。

“快起来,快起来,那个,回来的刚好,今日长史夫人正好过来,你婶婶,嫂嫂和妹妹都在,快去拜见她们。”唐老太不自然的笑笑。

“是,祖母。”兰九天站起来,走到崔青面前微俯身行礼:“九天见过婶婶,一夜不见,令侄女甚是想念,不知婶婶有没有想我啊?”

崔青咽口唾沫,僵笑道:“好侄女,不必行礼,婶婶也想念的紧,看到你回来,不知多高兴呢。”

“是么,如今侄女回来了,以后便常常近前伺候婶婶,可否?”兰九天眉眼含笑。

“呃,那个,你嫂嫂也想你,快拜见嫂嫂吧。”忙拉过旁边的崔秀枝推到兰九天面前。

兰九天笑着点点头,她没有忽视转身后崔青暗暗舒口的气,婶婶啊婶婶,对你最大的回报,便是我兰九天好好的站在你面前!

崔秀枝在原主的心里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她大哥不回家,她这个大嫂便像隐形一样,因此,兰九天心头没有留下多少印象,照例行礼后便不再理她。

兰九天一一拜完,才走到兰春月面前,笑道:“妹妹,能再见到你,姐姐是真的高兴……”

兰春月特意换了压金边细绸缎橘红襦裙,不如大红嚣张偏又十分扎眼,她曾经以这样的打扮得了旦王夸赞,如今喜滋滋再穿着出来,满指望给长史夫人留个好印象,谁知,一道纤长的丽影却生生扎进眼睛里,扎得她丝毫没有余地,这个死了的兰九天,真的活了,就这么嚣张的站在她面前,夺去属于她的所有目光!

兰春月硬生生忍住眼底戾气,拼命挤出一个笑脸道:“见过姐姐,看到姐姐无恙,妹妹也是开心的不得了。”

兰九天微微颔首,正欲离开,却瞥到兰春月身侧吊着的香囊,赤木沙华,红红艳艳,呵呵,原来...

“妹妹,你这香囊别致的很,是谁送的?”兰九天长睫翻卷,淡淡瞥向兰春月。

兰春月心头惊慌一现,不着痕迹的用胳膊肘将香囊拨到后面隐在衣裙内,装作很自然的笑笑:“嗯?没什么,自己瞎绣着玩的,大姐姐,快坐呀。”

咦,奇怪,兰春月暗骂自己一声,怎么一看到兰九天的眼睛,就怂了呢,我就说是旦王送的,她能咋的?!人家旦王说中意她了么?!

可她的眼神,看着怎么这么让人不舒服,有点喘不过气!

兰九天轻声微笑:“到底妹妹与姐姐心有灵犀,姐姐前些日子也好瞎绣着玩,记得好像绣了个和妹妹一模一样的,送给我旦王哥哥了呢。”

嗡!

兰春月脑袋又炸了!

这香囊竟是她给旦王的?!我还天天...,怪不得看这拙劣的针脚,有点熟悉...

此刻她便觉得衣裙内的囊包像长满了倒刺,扎的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