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傻不傻,我们总在找那个错的代替,却忘了对那个真正的人勇敢。
——顾方西札记
温润的眉眼,栗色在阳光下折射的温柔,还有眯起笑的嘴角。
那个人,一瞬间,有些恍惚,她盯着他栗色的发丝,一绺一绺,晨曦下显得似曾相识,好像在回忆里定格的一个画面,有人对她说,迟欢,我会爱你一辈子。
这几年,艾伦和她母亲似乎在共同策划一个案子,往来热络。他以前是国际知名的男超模,想来怨不得长得如此出挑,她在外出差的期间,都是他在一旁帮衬着,照顾她的母亲。
有一年,是迟宁胃出血,她刚好在苏丹调查石油的事情,那时迟宁昏厥在办公室里,如果没有人发现,没有那时陪着她的艾伦及时发现,也许一秒钟就天人永隔了。
有时候,下定决心结婚,需要的不过是一个陪伴的温暖,抵不过爱,但抵得过心里的虚无。
如果前者都是理智的考虑,那么后来,刹那,他递出的两张维也纳的新年音乐会票和一枚钻戒的时候,她怔愣在原地,全然崩溃,眼泪霎时潸然落下。
“感动了?”
她忽略面上的湿润,慢慢愣愣的抿着唇笑着摇头,不是感动,只是觉得圆满了,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圆满,好似累了,可以休息,不再等的感觉。
他轻声问她:“明天是一月一号,一起去看看吧,今年音乐会是马里斯?杨松斯指挥的,应该会很棒的,世界知名的曲目听说都会上演,玛丽亚?卡拉斯演唱的《卡门》,加洛普的《香槟》,还有《蓝色多瑙河》……我们……你愿意吗?”
她接过他的戒指,没有接过他手中的票,看着他浅色诧异的瞳孔里的自己,阖上眼睛,任寒风吹过鬓发,风呼呼的声响,她听见自己清亮又略低哑的嗓音在说:
“艾伦,戒指我收下了,票还是算了吧,我不听什么歌剧的,我们早点结婚好吗?”
话落,呵出气,眼角是弯起来的,却有些酸涩,她被包围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然后听见他点头说好。
好似,的确是圆满了。
即使,她等来的,不是他。
……
维也纳的金色大厅。
明亮,富丽堂皇,高雅而沉静。
意大利文艺复兴式建筑。外墙黄红两色相间,屋顶上竖立着许多音乐女神雕像,古雅别致,室内是巴洛克的建筑风格,金色的水晶吊灯垂挂在上,复古与现代化相融合的完美音乐的场所。锦簇的花团是意大利的圣雷莫送来的新年贺礼,装点了这华丽的地点,每年的花色各不相同,今年的鲜花颜色偏浓烈,花团都硕大,但不俗反显得大气雍容,搭配可见较为精致。
开场时间是上午11时,外面,是银装素裹的街道。
呵着口中的冷气,伊内丝裹着深色的围巾,穿着棉质的咖啡色上衣,黑色的裤子和褐色的靴子站在大厅外的一个角落,左看右看的探头找寻那人的踪迹。
顾方西姗姗而来,神情难辨的沉寂如水,眼镜没有戴着,薄唇抿着黑眸如深渊看不尽底,步伐稳健缓慢,一袭黑色的风衣与这样浓烈的色彩并不符,狭长的眉眼和修长的睫毛掩着眼中任何一点点的情绪透露。
他一步步的走,然后突然顿住,在大门口回头下意识的一望,人来人往,灯火通明的地方,没有任何他思绪中的那点痕迹。
皱眉的时候,眼角已经有些许褶皱,但不失好看的俊容更添了深沉内敛的气质。身后是富丽堂皇的金色大厅,而他在这一方灯火耀眼处显得暗色的低调冷寂。
“顾院——”
伊内丝挥挥手,拉回了他略微的失神,飘忽的黑眸定在她的身上,眼神不动任何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