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宗生最近过得不错。
公司在改制之后,发展迅猛,有几个项目准备报批建筑奖项。
他终于站在了时代的潮头,通过“敢闯”和“敢创”。
回想起1983年部队转业以来的风雨历程,他感慨之余,更多的是为自己庆幸。
这些年,来深圳的移民很多,潮来潮去,风吹雨打。
他率领着队伍,如稳固的礁石,被骇浪拍打,从不曾掉队,拼搏向前,终于开始收割丰收的果实。
但他深深知道,一刻也不能放松。
世界变化太快,奋斗永远是一个人生活的主旋律。
副总闫磊日渐成熟,后备的企业骨干培养也进入正轨,新老交替有序进行。
公司最近正在盖宿舍楼,争取在两年之后,为所有职工改善住房问题,做到每一户都住进三室两厅的大房子。
公司所有人都知道,没有田总带领大家在改革开放中锐意进取,现在的成果根本不可能获得。
他的威望日隆,除此之外,他忧心的是李茂麒。
昨天翟梅来串门,说了些这孩子的事。
田宗生觉得有必要和孩子谈一谈。
一大早,他给林亚东的办公室打了电话,让他转告李茂麒,今天下班后,市政府门口见。
李茂麒觉得奇怪,田叔叔找他就罢了,为什么要在市政府门口见呢。
他下了班,赶忙骑上车子,很快到了。
田叔叔背手,站在市政府门口等着他。
李茂麒推着车子,理了理乱蓬蓬的头发,沙哑着声音说:“田叔,我来晚了。”
“不晚。”田宗生看着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很高兴。
他继续道:“走,去里面说。”
两个人进入市委大院。
“你看到了什么?”田宗生笑着说。
“孺子牛。”李茂麒在雕塑面前停下来,不解的说。
田宗生脸上露出坚定地神色,“我们基建工程兵,更愿意称呼它为垦荒牛。”
“垦荒牛?”
“对,它象征着埋头苦干,不断奋斗和拼搏的精神。”
“我们基建工程兵,这一路怎么过来的,你应该清楚。”田宗生看着李茂麒,严肃地说。
“田叔,我懂了,你放心,我不会被困难压倒。”李茂麒明白了田叔叔把他叫到这里来的意思。
“需要钱的话,我借给你。”田宗生笑着说。
李茂麒点点头,“如果真有必要,我再找田叔。”
“我相信你。咱们这些践行改革开放的深圳人,最不怕的就是困难!”
田宗生拍着李茂麒的肩膀说。
“田叔,放心。”
“你是不是晚上请我吃饭?”
“好啊。”
第二天一大早,李茂麒还在睡觉,林亚东闯进来,催促他赶紧打扮梳洗一下,两个人一起去火车站接人。
李茂麒昨天和田宗生喝了一瓶洋河大曲,觉睡得挺香,抬眼一看是林亚东。
接着看到屋里的舍友打开门,招呼一声,双手插兜,哼着流行歌,《海阔天空》,扭着屁股走了。
“让我再睡会儿。”
李茂麒将枕头换个姿势,看到桌子上的黄色小圆表里的指针,六点一刻。
林亚东将手伸进被窝,嬉笑着说:“我叫你睡。”
李茂麒没办法,知道发小这么闹,他睡不了,便气呼呼地说:“大早清的,有什么事?”
“跟我去火车站接人。”
“接什么人?”
“女律师!”
林亚东高兴道。
“这么快?”李茂麒顾不上睡觉了,他一掀被子,迅速穿好衣服,惊讶地说。
他知道亚东在联系律师的事,找了几家事务所,因为价格的问题,一直没有谈好。
他们两个之前商量好了,要和拖欠货款的老客户打官司,这位老客户跑的不算太远,想必法院的传票送到是没问题的。
此时,林亚东坐在舍友的床头,两只手压在被面上,一脸骄傲,“我表妹,做律师没几年呢。”
“你倒是举贤不必亲,靠谱吗?”李茂麒不放心地说。
“放心。”
林亚东拿起湿毛巾,在李茂麒的脸上擦了一把,又递牙刷。
“哥们,快点。”
李茂麒冲着发小屁股上拍了一记,“急什么。”
话虽然这样说,他还是拿起脸盆,匆匆去水房刷牙洗脸,中间上厕所放了水,并赶紧回来,等他穿上鞋,洗好鞋带时,天色已大亮。
“走。”
林亚东一甩头,两人下了楼,在路上草草吃了点,到火车站的时候,已经是上午的七点半。
李茂麒和林亚东站在出站口,迎着暖阳,将急促的呼吸平复。
“你表妹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