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竟然能完美的控制自己的情绪,真是可怕。
你永远不知道他这一张温和的面孔下,心底究竟藏着怎样的情绪。
若是和一个时常带着面具的人结婚,会不会是一种灾难。
张婉莹当然不想,她喜欢茂麒,亲爱的人有着喜悦和忧愁,怀抱很温暖,回忆很美好。
她了解他,她当然爱上了他。
少女也有自己的初恋。
中学时代,花季雨季,时常想起。
那时候,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离分。
没有什么好听的话语,只有真挚的感情,它无关任何物事,它纯真无暇。
没有被世俗所侵染。
每一个人都会有这样的情,任岁月老去,它不会失去颜色。
青春永葆。
张婉莹心中叹息,甄彩不懂这些,或者有过,但不在乎。
在大学时候,她这个闺蜜就是疯疯癫癫的,交了几任朋友,玩了一阵子,就散。
甄彩哪里懂什么爱情。
她的身边人,都不是真情。
这时候,李茂鳞到了,他安静的待在甄彩的身后,像是一道影子。
蒋寒看了一眼李茂鳞,心里想,这人穿着寒酸,手上的骨节过粗,一定是早年劳动过,皮鞋很便宜,裤子也廉价,就是这西服外套和金色的领带,看着值点钱。
他估摸着,金领带能买下李茂鳞的裤子和皮鞋。
这是什么穿法,这是穷人装富的穿法。
好可悲,这人还不知道,方才甄彩勾引自己的事。
这人,站在那里,真像个奴仆。
他甚至有点可怜李茂鳞了。
甄彩歪了歪头,现在觉得张婉莹和蒋寒不太欢迎自己,于是说:“好啦,婉莹,美男同志,改天再见,走了。”
她随即转身,向后摆了摆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李茂鳞跟在后面,弯着腰,高大的身材却像个小哈巴狗一样。
“走吧。”张婉莹觉得很无趣,破天荒地对蒋寒说了句话。
蒋寒心中一喜,面上波澜不惊,他点点头,起步向花市的深处走。
除夕之夜,花市进入了高潮。牡丹,菊花,玫瑰、芍药、水仙……只要客人需要,适当调节初一就能盛放,两人如一对情侣,走入了人潮。
春天,就要来了。
深圳河的另一端,一家大饭店里。
一瓶洋河大曲已经见了底,另一瓶喝了一半。
两个男人,一张桌,三碟菜,两小盏酒杯。
服务生们皱着眉头,围成一圈,看着让她们下不了班的两个喝酒男人的表演。
深夜,十点半了。
暮色沉沉,唯有天上星光,照着清冷的夜。
两个男人,却是平日里八竿子打不着的黄怀德和许青云。
两人一下班就到齐了,这是第二次在此酒楼打冷(吃潮州菜的意思)。
迎宾小姐的眼神,还是那么勾魂,旋转门的鲜花,还是那么鲜艳欲滴。
两人的心情,上次来,一个好,一个不好。
这次,两个都不好,都是胡子拉渣的,比实际年龄显得老上三四岁。
若不是黄怀德主动谈起妻子,服务生还以为这是两个没必要在乎形象的老光棍。
“怀德呀,你说你过的不好,怎么不好了?”许青云吃了口辣猪腰,放下筷子,举杯相敬。
黄怀德看着离异老男人手中的白瓷酒杯,几乎就要碰到他鼻子了。
白色的小瓷杯光线柔和,内有酒香扑鼻。
他打了个酒嗝,耸了一下上半身,前胸向前一扑,差点把许青云手里的酒杯碰倒。
“我怎么好了,你说说?”
他醉眼迷离。
“弟妹不是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你还不好?”
许青云低着头,微微的晃着,抬了一眼,又说:“嘿嘿嘿,怎么会不好?”
他露出了一个是男人都懂的笑容。
“好个屁呀,我现在跟坐监狱差不多啦。”
黄怀德顿了顿,叹了口气,流着泪水说:“我媳妇她要求我下班之后必须在家,不准出门,还老去单位查岗,我连个自由时间都没有。”
“我不喜欢她,我..我只爱张岚!”
黄怀德结结巴巴说。
许青云对黄医生知道的不多,他耳朵动了动,凑过来说:“张岚是谁,我怎么没听说过?”
“没听说就算了。”黄医生在空中挥舞着双手,又放下来,抹了把泪,接着涕泪横流,他又哭又笑:“我过着还有什么劲,连晚上做那个,都是完成任务。”
“你怎么样啊,我那老同学同意了吗?”
许青云知道,黄医生说的老同学指的是李敏仪。
“同意个屁,我算是死心了。”许青云拍了一把桌子,把旁边的服务生们吓了一跳。
“要说过得好,还是得属你那妹夫。”
“田宗生?”
“对,爱情事业双丰收啊。”黄怀德露出了极为羡慕的神色。
“听说他们公司请了个香港的老师,叫做周方的?”
许青云也不吃了,他点点头,说:“他们又在酝酿改革了,真是好大的气魄。”
“什么改革?”许青云不知道,他还是很好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