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位青梅竹马的姑娘叫做暮雪,两人从小认识到大,暮雪也是高干子弟,生的也好,说话文气,做事稳重,和母亲处的来,两人关系特别好。
但是金磊不喜欢啊,年轻小伙子,自然喜欢漂亮的姑娘。
这与道德无关。
美好的事物,所有人都有追求的权利。
金磊不喜欢暮雪的身高,觉得她太高了,有一米七。
穿上高跟鞋,走起路,身形摆晃,很招摇。
而且,和暮雪走在一起,这种身高差,让金磊特别没有男士的尊严。
他更喜欢的,是小家碧玉型,要那么高挑的大个子干什么。
萝卜白菜,各有所爱。
天涯之外,自有芳草。
他和田宗影同时入职,第一眼就看上了这个娇媚的小娘。
天底下怎么生出这样妥熨的姑娘,她温柔善良,潇洒自然,一颦一笑,举手投足,哪怕就是那么轻轻地看你一眼,你就会觉得,这人世间布满美好。
美人在骨不在皮。
金磊这时候,才深深理解这句话。
美人在于风骨,而不在于皮相。
她是美在骨子里的美人。
金磊白天想的是她,夜里梦的也是她,偶尔见她拿着情书,鲜花和其他礼物,金磊的心会好痛。
他痛苦了很久,在每一个日日夜夜,每一个难以入眠的夜晚,苦恼地看着窗外灯光闪烁的夜空,决定要鼓起勇气,但每每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怎么说呢,我喜欢你。
我可以……
他怕被拒绝,从小到大,金磊没受过什么特别的挫折,他的前二十多年,一直过的很顺,到了现在恍然发现这一点,突然意识到,他难以接受失败,尤其是看中的事情的失败。
婚姻大事,是一生中最重要的事。
爱情,也是同等重要的事。
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今天,四际无人,景色幽美,他终于鼓起了勇气,说:“我...我能喜欢你吗?”
田宗影咯咯直笑,伸出葱白的手指,在他的额头点了一记。
“胡说什么。”
金磊感知到少女温暖的指尖,那感觉无比美妙,他的心中,升起一股巨大的喜悦。
她不讨厌我,她看来并不反对追求。
这时候,他忽然有了一个绝妙的想法。
他深呼吸,平复了下心情,恢复了平时在人前那种淡然从容的模样,他说:“我母亲下周来深圳,能一起吃个饭吗?”
说完,金磊紧张地看着少女。
她会同意吗,万一她拒绝怎么办?
自己和她不过是一起出去跑过两次步,爬过一次山,在夕阳微醺的午后,漫步过微风吹拂的海边。
金磊睁大了眼睛,手脚僵硬,他已经看不到整个世界,所有的触觉都消失了,只有听觉还在。
“对不起,我暂时不想去。”
田宗影的两只手摆弄着发丝,面色微红,低着头,轻声说道。
金磊的心,霎时沉入谷底。
她拒绝了我。
她不同意。
但“暂时”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这是暂时的,以后会去?
金磊的心,悬在半空中,不上不下,别扭地难受。
他很想问问,是不是以后可以去,又怕唐突了佳人。
追求田宗影的青年,很多,她未必会看的上自己,不能问。
也许是托词,也许是真的。
金磊感到这初春的风,格外的凉。
1990年的深圳,已经从土得掉渣的边陲小镇,变化成了一个五光十色光彩照人的现代化城市,高楼林立,深南大道又长又宽。
田宗生和杨龙约其他转业的基建工程兵一起去爬莲花山。
战友们很长时间不在一起聚了。
早晨七点半,大伙儿陆陆续续到齐了。
迈着整齐的步伐,田宗生和杨龙在最前面,排成两队,整齐划一,从山脚下出发。
大伙低声哼着歌,《基建工程兵之歌》,这是他们的军歌。是一首旋律激昂的战歌!
“我们是光荣的基建工程兵,毛主席的教导牢牢记心上,阶级斗争我们做先锋,基本建设当闯将。从南方到北方,从内地到边疆,艰苦奋斗,四海为家,祖国处处摆战场,艰难万险无阻挡。我们是光荣的基建工程兵,毛主席的教导牢牢记心上,劳武结合,能工能战,以工为主是方向,开矿山,建工厂,筑公路,架桥梁,开发资源,拦江筑坝,祖国处处披新装,建设祖国贡献力量。”
有些年纪偏大的老战士眼角湿润,自1983年9月就地转业后,战友们很少聚在一起,都各自忙碌,深圳建设的节奏很快,连带着人们的生活节奏也跟着加快,能聚集一百来人,一个不拉的都过来,非常不容易。
还有的战友,已经因病去世,或者其他的意外,永远地离开了大家。
田宗生拿着花名册,开始点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