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怀德的决定(1 / 2)

深圳故事 流水今日 2093 字 1天前

李茂麒在老东门下车,一个人孤零零的走进暮色中的街道里,想起了四年之前,他像个孤坟野鬼一样,在这里找饭吃,想起了他的田叔叔,那会就像救世主,小孩子学的知识还不多,只能想到救世主这个词,因为这时候已经学了国际歌,神仙皇帝来形容亲爱的田叔叔,明显是不合适的。

救世主,是个贴切而亲热的词汇。

田叔叔像救世主一样,出现在路口,救了他。

李茂麒飞快的走过,老东门和从前有很大的不同,街道整洁,再也看不到遍地的屎尿,气味清新,时而能看到三三两两的大人,哼,又是在搞对象。

那边的两个,女的穿着大袄,脸很白,涂抹的不知道是什么味道的香水,走近了熏得鼻子要跳舞,步行妖娆。

男的瘦瘦高高,穿着喇叭裤,带着蛤蟆镜,大晚上的戴什么蛤蟆镜,一定是背着老婆搞小三。

李茂麒想着,忽然想到,杨龙叔叔说把他家的丫头有机会了介绍介绍,田叔叔接着话说,把那杨文娟做茂麒的媳妇多好。

他看过那张摆着杨龙叔叔床头,一摆就是四年,都有些发黄了。

那个叫做杨文娟的小女孩长的很精致,不像张婉莹像个瓷娃娃的模样,而是像个小花猫,看上去很美丽。

要是她长大了,要比眼前的重香水女大人要漂亮一万倍。

李茂麒的思绪越飘越远,抬脚将左边的玻璃瓶踹飞,“咣啷啷”,“咚。”

把那一对儿吓了一跳。

瘦高男的扭头一看,见是个孩子,没理会,搂起白脸女的肩头,摇脑袋晃屁股,走得远了。

李茂麒沿着路,上了山,不一会儿来到林亚东家,他之前跟着田叔叔串过好几次门,自然是熟悉的。

林亚东正准备吃饭,见学校的老大来了,放下筷子,跑过来问。

李茂麒和他说明白了,今晚不走。

林亚东很开心,他一个人在这边的军营,不能说没有意思,但多一个伙伴,又可以说好多的话,最近班里的男同学,有几个他看着不顺眼,早就想和李茂麒说说,教训他们。

至于李茂麒偷偷从惠州县溜回来,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大人们会多么着急,林亚东才不想呢。

林天华今天去市里开会,基建战线万人动员大会,会上各基建队伍表示同心协力抢在雨季前建好20几条道路和其他工程,林天华满腹心事回来,见到李茂麒,就要把他送回去。

李茂麒扯了个谎,向林亚东挤了挤眼睛,当晚和认识了才不到一年的同桌钻进了被窝,互相挠对方咯吱窝,闹到晚上十一点钟,夜色深沉,万籁无声,周围的战士们劳累了一整天,呼噜声四起,两小孩上眼皮和下眼皮开始打架,两个小脑袋碰到一起,也睡着了。

第二天放学,李茂麒从林亚东嘴里知道了田宗生被方蓝老师叫过来的事,跨起红色的小书包,走到对面,冲着张婉莹的小脸蛋就是一拧,气呼呼说:“我叫你告状”。

张婉莹正在收拾铅笔盒,她的铅笔盒是最时新的样式,粉塑料做的,打开和关闭都不会发出刺耳的吱忸声音,让其他的女同学羡慕的不得了,有的缠着家里大人,过生日的时候一定要买一个这样的。

她把铅笔放在盒子的下层,小刀放在上层贴近底角的位置,白黄色的橡皮放在上层中间,慢慢合上盒子,听到那一声“咔哒”,得意的看向其他的同学。

她就像一直骄傲的小凤凰,每天上课下课时候的开启和合上铅笔盒发出的“咔哒”声,是她显耀的方式。

正美美的时候,冷不防来了一只手,捏在自己的脸上,好疼。

抬眼一看,是可恶的臭流氓李茂麒,当即呜呜大哭。

李茂麒将红书包甩在身后,吹了个口哨,扫视了整个教室,同学们都惊讶的看着他,大伙想不到,他居然刚当众欺负女同学,而且是最受老师们喜爱的“小花朵”。

“小花朵”是女同学们给张婉莹起的外号,这个外号充分反应出女同学们对张婉莹的羡慕。

“我叫你告状!”

李茂麒又重复了一句,拉起同桌,说“不服气同学,张同学要是不服气,咱们就不这个称号送给她。”

林亚东笑嘻嘻说:“我早就向摘掉不服气这个外号了,多谢老大。”

然而,同学们谁也没看他俩,而是望向了教室门外。

一个长得和方蓝老师一样好看的阿姨,穿着笔直的中山装,大伙认识她,她就是李茂麒的姑姑。

李敏仪把整个过程看的清清楚楚,这不省心的侄子,这次让她开了眼界。

方蓝老师跟她说的时候,李敏仪也是半信半疑。

这下,坐实了。

她没有一丝见到李茂麒的欣喜,而是快步走过来,一巴掌扇在侄子的脸上,怒火冲天:“你能啊,偷着跑回来不算,还真敢欺负女同学!”

“你给我回去。”

李敏仪最近很忙,累的睡不着觉,好不容易回家休息一天,却被侄子失踪事件整个给搅和了,她的眼睛周围显出一圈黑,细看去,很像是人们口中的熊猫眼。

此时,她看到了张婉莹,心中不由惊叹,这小女孩长的粉雕玉琢,穿着鲜艳的花衣裳,白嫩嫩的,很讨人喜欢。

不过,哭的可伤心。

她哄了一会儿,看李茂麒还不走,气的冲着侄子的屁股上来了一脚。

“小花朵,你再敢告状,我明天还拧你!”李茂麒被踹到门口,回头喊了一句。

“呜呜。”

“滚!”李敏仪差点被气晕了。

张霞终于给黄怀德回信了,她在信上如实的说了自己和田宗生目前的状况,抱歉的是,她迫于生活和家庭的压力,决定不去深圳,更不能和田宗生结婚,这是她和父母、哥哥一起做出的决定,这样的决定,让她万分痛苦。

但是,却又不得不去做。

她心爱的生,已经和她成了平行的线,再也不会有什么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