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哩。”
李敏仪刚开始还解释,后来也懒得说了,其间偷偷看个田宗生一眼,发现他并无异色,很是松了口气,又很快紧张。
家里可不知道,田宗生有恋人了,到时候乱说,自己羞不羞?
可不是,刚进门,就见正在劈柴的四哥李忠和放下斧头,迎上来,边走边说:“老妹,回来了,这位先生是?”
“四哥,这是田宗生。”
“奥,我知道的,就是追你的那位小伙子,长的真精神!”
“不是,四哥,别乱说。”
李敏仪总是被人误会她和田宗生的关系,但最亲近人的误会,她马上纠正。
“田先生是茂麒的监护人!”她重重说道。
监护人的意思很明确了。就是说田宗生负责李茂麒的一切未成年前的所有事情。
田宗生点点头。
这时李茂麒进来了,李敏仪抓着他,向李忠和喊了声:“阿叔。”
李忠和应了声,摸了摸侄子的头,笑着把三人领进屋里。
田宗生边走边看,这座院落明显是有过扩建。
黄漆竹木门,院子很大,左右二十丈宽,种着着果树,郁郁森森。
一排五个大房,房顶比北方的屋顶要陡的多。
因为南方湿润多雨,尤其是亚热带,行云就能布雨,虽然远不能和热带气候那样几乎是天天下雨,但和干燥少雨的北方比起来,也算是雨量充沛了。
所以屋顶做的很尖,以便于迅速导走雨水。
结构和北方不同,多是木构架,以柱直接承檩,并不用北方常见的梁,外围砌较薄的空斗墙或编竹抹灰墙,墙面多粉刷白色,利于反射阳光,显得素雅怡人,尤其是在炎热的夏天,让人感觉很清新。
田宗生走进屋里,落脚便是石板,看屋墙角落处,也是用石头垒筑,这样便于防潮。
屋内坐着一个穿着蓝色解放装老人,肤色黝黑,面容苍老,脸上的皱纹如同黄土高原的沟壑,密密麻麻,正坐在炕头养神。
之前听李敏仪说过,她父亲李大海今年快六十了,因为多年的过重的劳动,显得比实际年龄要老,还有些驼背。
耳朵也不太灵光,现在孩子们都有出息了,家里的境况一天天变好,琢磨给他买个助听器,老人家死活不同意。
田宗生看着老人,心中感慨。
这些千百年来在水田里耕作不息的农民,他们勤劳踏实,定的住心,使得大力,理应过上舒心的日子。
李敏仪把侄子李茂麒推到老人炕头下,高兴地说:“爸,你看谁来了?”
李大海近来犯腰疼了,去县里拍了x光片,县医院的医生说是有点腰间盘突出,也不打紧,叫他回去用热水每晚敷敷,拿了点西药,效果还不错,比之前轻多了。
老汉心疼钱,就不去复查。
家里的老大听说了,不放心,专门从广州寄过来半口袋草药,说都是对症的,让他喝喝看。
李大海没办法,总不能退回去,心想这得不少钱呢,老大媳妇会不会有意见?今天早上敏仪她妈起早熬了一副,就出去串门了。
待药温度下来,折匀成两份,倒入大碗,砸吧着喝了一碗,感到还真有效果,后腰暖烘烘的,老汉觉得舒服,自顾自在炕头眯着眼睛,歇着。
听到小女儿的熟悉声音,李老汉睁开眼睛,就看到屋门口下头有个机灵的小孩子,他一眼就看出,这是他老李家的种。
腰立刻不疼了,麻溜从炕上迈下来,一手抱住李茂麒,又想起了死去的弟弟李二海,呜呜大哭。
李敏仪和四哥劝住父亲,免得老人家再哭出病来。
李茂麒抹着红眼睛,叫几声:“阿爷。”
明年就该上初一了,好多事儿都懂,这是他亲爷爷的亲大哥,是他在世的爷爷辈的亲戚中最亲的。
老人收住悲声,擦了把眼泪,这才注意到田宗生,老丫头又给他说,他心心念念的小孙孙,是被眼前的精神小伙帮忙带着,都四年了。
李老汉感激的要磕头,谢谢恩人,田宗生忙拉住,对李老汉劝慰了好几句。
中午杀了一只鸡,老四去城里买了点肉,土豆炖猪肉,糙米饭,李老汉拿出了大儿子过年给他的鸭窖酒,和田宗生两人喝了半瓶。
李茂麒感到不妙,他有种回不去的感觉,饭桌上爷爷一直说这里的学校啊,环境啊和生活条件都比较适合小孩子,茂麒留在这边比较好。
田宗生想到和李茂麒拉勾上吊了,想反对,李敏仪一直给他使眼色,也就打着哈哈,没说行不行的。
下午喝了会儿茶,大家就发现,李茂麒不见了。
李老汉吃完就去睡了,家里人不敢给他说,李敏仪带着田宗生,四哥找了林里街坊,把整个村子搞得鸡飞狗跳。
田宗生这个后悔啊,孩子一定是怕被扔在这里,他要是及时说明,一定会把孩子带回去,也不至于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