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面(2 / 2)

深圳故事 流水今日 1967 字 2天前

许华看着热气腾腾的汤粉,加上黄怀德的介绍,顿时有了食欲,拿起筷子,只用了一分钟,吃个精光。

赵美芝显然更爱吃,作为女性,天然对没吃过的美食感兴趣,她吃的很慢,却让人感觉津津有味,很满意。

黄怀德赶紧又给许华端了一碗,自己要了一碗,他的吃相很斯文,或者说很墨迹,很慢,像是在抽一颗多年舍不得抽的烟,这与他的职业习惯有关,就像他洗手一样,严格按照规定的要求来洗,这一点甚至影响了他生活的方方面面。

许华吃完了横沥汤粉,看着街上蓝色的海洋,因为这时候的人们穿灰色的中山装和蓝色的解放装的相当多,熙熙攘攘,自然是蓝色的涌流。

许华不经意发现,自己好像是爱上这个城市了。

田宗生当然不知道许秀冰父母来到惠州县的事,许秀冰也不知道。

许秀冰今天上班,几个急诊病人把她累的晕头转向。

田宗生下午请了假,昨天李茂麒一脸神气的告诉他,打了个同学,老师又要叫家长去,不过,这次不是班主任,而是一个数学老师,叫做方蓝。

他从工地离开,沿着铺好没几年的深南路,骑着飞鸽牌自行车,向着学校的方向蹬去,不时躲着来往运土沙石和水泥的大车,来来往往的人群,多是些建筑工人,也能看到其他队伍的战友,听到工人们号子声,有的一路走一路哼着听不懂的小调,随处可见挖掘而出的红土。

现在的深圳,和前几年不大同了。

之前他和战友们刚来的时候,大大小小的水塘,坑坑洼洼的土路,走上去,一腿的泥点子,遍地荒芜,现在呢,能见到些许白色的高楼,国贸大厦正在以“三天一层楼”的深圳速度向上猛蹿,周边随处可见建设中的工地,全国建筑行业的精兵猛将,汇集于此,一派火热兴旺。

有些来自周边地区的打工妹,偶尔能看到几个,都是去往蛇口的方向。

那边的“三来一补”大有气象。

所谓的三来一补指来料加工、来样加工、来件装配和补偿贸易,是中国大陆在改革开放初期尝试性地创立的一种企业贸易形式,它最早应该是在1978年的东莞产生。

其主要的结构是:由外商提供设备、原材料、来样,并负责全部产品的外销,由中国企业提供土地、厂房、劳力。中外双方对各自不作价以提供条件组成一个新的“三来一补”企业。

这种方式,在现在的深圳蛇口,极具适应力,有效的吸引了广大外商前来投资。

汕头、韶关等地来的人已经很多,形成了打工潮。

田宗生脚步轻快,浑身充满了战斗的激情。

未婚妻退婚给他带来的创伤,渐渐淡去。

这件事,也渐渐为战友所知,杨龙还是叹息了几天,回头安慰他,天涯何处无芳草,枝上柳绵吹又少。

宋人苏轼也算是广东这边的知名人物,杨龙倒着念词,表达的却是让田宗生能不能请假去河北找一趟张霞,看看能不能挽回,毕竟仅仅是一封信,也未必真正到了十分决绝的程度。

田宗生坚定地摇头,强扭的瓜则怎么会甜,何必再伤一次自尊。

这些沉闷而苦恼的感情时光,许秀冰给了他极大地帮助。

她经常约他到第一次约会的小竹林聊天,有时候说的很多,从地上的河流,说到天上的星辰;

有时候又谈到王国维,胡适,因为不同的看法,两个人争的面红耳热;还有的时候,一句话不说,就默默地一前一后,顺着竹林,走过山岗和水流。

有一次看到了一只红色的小狐狸,奔跑时跳跃的像一团火焰,把许秀冰吓得花容失色,一头扑在田宗生的怀里,两颗心脏,突突的厉害。

在此之后。

没有星星的雪夜,繁星满天的仲夏,许秀冰依偎在心上人的肩膀上,感到了人生最大的满足。

田宗生的心伤,渐渐被女军医的柔情所温暖。

他的心口,泛着无比的甜蜜。

许秀冰这些天,正在跟他撒娇,说要再去一趟姑姑许梅家,这次,以男朋友的身份。

田宗生想了想,他的队伍最近接到一项新的任务-清除碉堡,不久就要动工,估摸着时间,能抽出一天的空,便笑着答应了。

说起碉堡,田宗生的心里并不好受。

碉堡,是民族屈辱的残留,1938年10月12日晨,日军在大亚湾登陆。

田宗生听当地的老人讲,日军侵华战争中,在1938-1945年间,多次侵占深圳墟,在此期间,日军拆毁了南头古城东、南、西三座城门,在城墙和城墙下构筑了20多座钢筋混凝土碉堡。

拆除钢筋混凝土浇筑而成的碉堡,是一项极其艰巨的任务。

其时,部队并没有先进的施工机械,来对付钢筋密布的墙体,只能用人力,用锤头,一下一下的砸。

钢筋混凝土,时间越长,强度越大,靠人工拆除,难度极大。

但战士们接到命令,坚决执行,没有任何畏难情绪。

他们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最可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