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正是承欢同苏慕亦恣意游逛着整座府邸的时候,一侧却传来了螭龙难能一闻的惊呼声。“这是君王之剑,动不得!”
听得螭龙这般震怒的语气,承欢的眉间也不禁凝起了一抹疑虑来,兀自循着螭龙的声音走去。
果不其然,螭龙和天隽正对着一柄半身没入土地中的玄黑长剑。
方才螭龙那一句话,显然是对身旁的天隽说的。
“天隽,来之前娘亲叮嘱过你什么?”承欢也走到了天隽跟前去,淡淡说道。
语气虽然还是平日那一番温柔的语气,但是今夏的温柔中,显然已经透出了三分严厉来。
承欢这一番昆仑山之行,虽是为着照顾苏慕亦而来,但是始终是住在苏慕亦的府邸中。
“不碍事的,这柄剑自院落铸成之时就已经在这里,十余年过去了,却终究无人能够将它拔出。”苏慕亦却在一旁圆起了场。
“慕亦伯伯,我可以拔它出来吗?”因为承欢先前的一番话,天隽才微微收敛了一些,对着苏慕亦恭敬的询问道。
听得此言,螭龙正待上前阻止,却被苏慕亦不动声色的拦了下来。
承欢眉眼也在不经意间微微带了几分笑意,那笑里更多的是对孩童纯真心性的慈爱。
湛泸作为上古神剑,其威力比及承欢手中那一柄无量之剑也可谓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然而湛泸对于皇室一族的成员,真正的意义却还不止于此。
相传湛泸为明君之剑。
君有道,剑在侧,国兴旺。
君无道,剑飞弃,国破败。
现今在位的明宣帝,文治武功、雄才大略,却依旧没有能够得到这一柄通体玄黑的宝剑。
“浮生阁等同你自家府邸,无需多礼。”苏慕亦这才微微咳嗽着说道。
一句话虽然说得吃力,但是这句话中所蕴含的坚定,却是常人绝难想见的。
在苏慕亦心中,承欢虽然不属于自己,但是承欢膝下这一名唯一的自私,早就被苏慕亦当做自己的儿子一般对待了。
先前欧阳孤容带着天隽颠沛流离的数年光景中,苏慕亦也没少暗中帮扶着这个孩子。
否则那样幼小的稚童,只怕也是无力支撑长久的长途跋涉的。
“谢谢慕亦伯伯!”得到苏慕亦的首肯后,天隽连忙欢愉的道谢起来。
自从进入苏慕亦的府邸中,天隽心中就隐隐然有一种被牵引住的感觉。
那股力量是那样的强劲却柔和,似是在无尽的杀戮中却又饱含着更为宏大的包容与宽厚。
而后天隽就径自循着心中那一股牵引的力量而去,没想到竟然就走到了这柄名为湛泸的名剑跟前。
认真的卷起了自己同样皓白的衣袖,天隽在众人注视的目光下往通体玄黑的湛泸走去。
那一股无形的牵引之力太过强大,强大到天隽一时一刻都不能再等待。
凝视着天隽的动作,苏慕亦复又不能自控的剧烈咳嗽起来。
这一咳,竟然就咳得弯下了腰去,似是有千万斤重担压在他的背脊上一般,叫他只能这样无奈的弯着腰。
承欢掌心汇集的灵修力愈发浓了起来,温柔而轻缓的随着承欢一下一下轻拍着苏慕亦的后背,灌输进苏慕亦的四肢百骸中去。
“耽会我们就去见你府中的大夫。”承欢不容置疑的说道。
苏慕亦这一路走下来显然是极之辛苦的,每日承受着这样巨大的疼痛,若是依着寻常人的心性,只怕早已坚持不到如今。
然而眼见着苏慕亦这般严重,承欢却还是不愿相信苏慕亦已经病入膏肓这一件事。
同大夫会面,承欢也是想自医者口中,真正的确定苏慕亦的病情恶化到了何种地步。
正是这时,一阵五彩的华光却突兀的闪耀了起来,将在场的众人都团团包裹住,直叫人睁不开眼睛。
光华无比的耀目,却并没有叫人觉得不适,反而是给人以一种巨大的保护爱和隐忍的温和之感,叫人心中顿时充盈起了一片暖阳。
“娘亲,我将湛泸拔出来了。”承欢等人正失神间,天隽愉悦的声音就响彻起来。
承欢自那一道耀目的五彩光华望去,果然正是源自天隽手中那一柄通体玄黑的长剑。
湛泸,湛湛然而黑色也。
这一柄通体玄黑、浑然无迹的长剑,在拥有着无坚不摧之力的同时,却又不带丝毫杀气,正是所谓的仁者无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