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以后呢……
部落祭师眉头紧皱地看着燕洵,但并没有说要把燕洵撵出去。站在他这个高度上看待问题,自己的喜怒哀乐都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让人类平稳发展,而现在燕洵既然已经进来了,那便不能与他为敌。
态度从来都不是始终如一的,从来都是变化的,对于部落祭师们来说。
“先回部落修整。”燕洵主动道,“墙那边的……暂时不用管。”
“走。”部落祭师赞同燕洵的说法。
墙高大厚实,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全感,而现在才刚刚建城,又有那么多人牺牲,可以说是一切都百废待兴,需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没有人有那个闲工夫去悲伤自己失去的亲人,甚至是没有人有空闲去想墙的另外一面都是什么样的存在。
眼前任何事情都比不上让自己活着重要。
链蛇看了眼走在前面的部落祭师,推了朱蛇一把,“你先回去,还有许多人身上都有伤,家里不是还是祭师大人先前留下的伤药,你拿了给他们。”
“恩。”朱蛇一下子就明白了。
给伤药是真,但同时却可以联络这些已经被自己部落接走,四散开来的人,且还有先前因为重伤被燕洵提前送出来的人,他们现在的伤应该恢复的差不多了,且定然知道的更多,便正好找他们问问。
如果可以的话,还要把大家都聚集起来,让这部分人成为另外一个独立存在的,不以部落为单位的整体。
兄弟俩很快分道扬镳,链蛇看着朱蛇走远,这才上前追上燕洵,一路跟着回了部落,直接进了部落祭师那里。
不大的屋子里已经有好几位还活着的部落祭师等着了,他们的状态看上去都不怎么好,但精神却十分好。
部落祭师面色复杂地看着燕洵,问,“你打算怎么做?”
“不知道。”燕洵说,“墙外面的怪物迟早会想法子翻越墙,可能是一百年、一千年、一万年,但总会翻越的。”
“我知道了。”部落祭师闭了闭眼,明知道燕洵说的没有错,可他们才刚刚牺牲那么多建城,有了安全的墙,心里头的感觉总是不会那么好受就是了。
却又有部落祭师不敢置信,“不可能。”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况且其实未来现在就已经有了预兆:那些愤怒的兽已经出现了。
“我想说的就这么多。”燕洵也只能这么说,接下来该怎么做他其实也不知道,还要看这些还活着的部落祭师们。
接下来的事部落祭师不想让燕洵知道,燕洵便主动退出来。
链蛇一直守在外面,见着燕洵全身而退,狠狠地松了口气,赶忙撵上来,“以后会不会有事?”
现在没事不代表以后不会出事。
“不会有事。”燕洵轻松道。
链蛇只以为燕洵已经有了完全的对策,便没有再继续问,却不知道燕洵要表达的意思是他和镜枫夜以及蛋大蓝和蛋大紫终究是不属于这里,合适的时候是要回去的。
一直在上面盘旋着飞的蓝蝠却若有所感,整个俯冲下来,绕着燕洵飞快地转了一圈。
“蓝蝠。”燕洵冲着蓝蝠伸出手,让他挂在自己的胳膊上,“你得留下,我也带不走你。你原本就属于这里,不能去别的地方。”
“嗷。”蓝蝠很不安的动了下小爪子,他听懂了,但他一点都不想留在这里。
“你是种子。”燕洵这么说了一句。
这句话含义颇多,蓝蝠并不太懂其中的意思,但他却不再挣扎了。
部落建城结束了,每个人都有许多变化,里里外外的变化。
站在部落里就能看到远处高大而又给人无与伦比的安全感的墙,但很多人都知道墙带来的安全只是暂时的,有朝一日,墙外面的存在终将会翻越那高耸入云的墙,而生活在墙里的人要做的并不是安于享乐,而是要居安思危。
部落祭师们比谁都清楚接下来人类要做什么,也知道做什么才是对的,虽然他们并不知道祭师们替人类选择的道理是不是正确的,他们自己也不过是历史洪流中的一滴最不起眼的水而已。
一切的一切看上去似乎都变得平静起来,部落里里外外的都在建设。
镜枫夜找来合适的草叶,动手制作了简单的纺线机,终于是打算防线织布,给蛋大蓝和蛋大紫缝当初承诺过的小窝了。
朱蛇和链蛇奇异的没有被部落排斥,更是被部落祭师委以重任,几乎每天都忙得见不到人,倒是燕洵忽然闲了下来。
夜深人静的时候,燕洵躺在镜枫夜旁边,看着他忙忙碌碌的哪怕是不需要点灯也能清楚的看到眼前的活计,有条不紊的纺线,然后缠成线团备用。
“我们该走了。”燕洵忽然道。
镜枫夜的动作顿了下,轻轻‘嗯’了声,低声道,“他们都等着呢。”
“墙外面的存在……”燕洵又说起眼前的事儿,“它们终将会变成我们见到的模样。镜大人……”
只是即便是经历了这么多,知道了这么多,但总感觉不知道的还有更多更多,比如说镜枫夜的身世,比如说幼崽们的存在。或许可以简单的认为镜枫夜只是普通的妖怪而已,也可以理解为幼崽们只是运气很好的碰上了燕洵而已。
但事实当真是如此吗?
了解的越多,就能感觉到眼前的谜团似乎更大了。
“蓝蝠有安排吗?”镜枫夜轻声问。
燕洵翻了个身,抬起自己的手看了看,压低声音道:“他足够聪明,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咱们毕竟是多余出来的,蓝蝠本也不该活着,我早叮嘱过他,袖手旁观便可。”
蓝蝠的进化是因为燕洵,也跟着学了不少皮毛,只要听燕洵的话,应该是问题不大。
两个人聊完的第二天便跟链蛇和朱蛇说了一声,这就打算走了。
朱蛇有点接受不了,可自从知道燕洵是祭师大人,他便隐约有所察觉。当初祭祀中燕洵的出现虽然也能解释,但还是有更多的疑惑藏在心里,唯一真实的解释应该是燕洵和镜枫夜只是恰巧的时间恰巧的出现在那里而已。
他们迟早要离开的。
“你们……”链蛇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想挽留,心里头却知道自己是没有挽留的资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