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接近地面的时候便能明显的感觉出来周围的土变得不一样了,气息也仿佛跟下面不一样。而这些变化对于幼崽们是熟悉的,但对于响尾蛇来说则是恐慌。
越是靠近地面响尾蛇就越难受,身体不停的打摆子,站都站不稳,整个人都开始恍惚起来。
“是因为虫子怪物。”花树幼崽道,“忍忍,且得想法子把体内的虫子都引出来,这样才能上去。”
“用下面拿上来的肉不知道行不行。”蛋弟弟抱着小胳膊走来走去,“阿爹,要不我先上去一趟,叫蛋红红来?”
幼崽们都能控制住体内的虫子,但燕洵不能,他既没有妖力,也没有修为,身体还不好,状态看上去比响尾蛇还要糟糕。
蛋弟弟有些担心,想叫蛋红红来,好歹能帮上忙。
“不会有危险。”燕洵倒是很淡定,现在身上的疼对他来说已经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了,“你们且仔细想想,下面有不少人都去过上面,且频率不低,如果去上面十分困难的话,定然不会像他们说的那样。”
只是因为谨慎,所以才想把体内的虫子都引出来再去上面。
如果不那么谨慎的话,现在燕洵就应该已经到地面上了。
“让我先来。”响尾蛇哆哆嗦嗦地走过来,“我来试试……”
他觉得自己应该先试试,因为燕洵更重要。
“你等着。”燕洵并不让响尾蛇先尝试,而是自己飞快地割破手指,放到幼崽们准备好的漆黑口袋中,与此同时,花树幼崽打开妖灯,瞬间洞中便明亮如昼。
燕洵低头看自己的胳膊,皮肤惨白的有些透明,能看到青色的血管,还有一些蠕动的,叫人有些头皮发麻的虫子正在飞快地顺着胳膊往下,进入手指,从伤口出去,准确地钻进肉中。
感觉很不好受,有些生理厌恶。
但好在一切顺利,幼崽们的猜想成功了。
“镜大人,咱们上去。”燕洵喘了口气,勉强站起来,“小花等我信号。”
“好。”花树幼崽赶忙点头。
其实离上面还有一些距离,且还有最后的土层需要挖开,只是燕洵实在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他也只能依靠镜枫夜,趴在他怀里一块儿上去。
到达地面的瞬间,燕洵赶忙捂住眼睛,只觉得浑身上下都暖洋洋,仿佛多了许多力气似的,身体竟然恢复许多。
“跟小花说,可以了。”燕洵扶着镜枫夜站稳,这才开始观察周围。
是没来过的地方,方位倒是好分辨,距离县城不算远,但也不近,同样的刚巧周围没有村子,这里只是一片荒地。
不多一会儿响尾蛇被幼崽们抬上来,燕洵便顾不得其他,赶忙上前。
此时正是晌午日头最好的时候,周围又没有遮挡,日头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也叫人有些睁不开眼睛。
响尾蛇的眼睛蒙着黑布,可即便是这样他也下意识缩着身体,感觉自己整个都要融化似的,没有力气爬起来,甚至是没有力气喘息。
他就像是没有骨头的废人,就这么干巴巴的躺在地上。
“先喝水,吃点干粮。”花树幼崽抓着响尾蛇的胳膊把脉,“身体有些弱,没有足够的力气爬起来,吃点东西就好了。”
很快就有温热的水送到嘴边,酥脆入口即化的干粮也送到嘴边。
慢慢的,响尾蛇发现自己竟然真的有了力量,能抬起胳膊了,能抬起腿了,能慢慢地爬起来了,他就像是身体里重新长出骨头似的,又重新变成了跟以前一模一样的,全新的人。
“像以前那样,慢慢适应。”花树幼崽解下黑布,冲着响尾蛇道,“慢慢来,不着急。”
正午的天是任何妖灯都没办法相比的,妖灯不过是萤火之光而已,而天上的日头照耀下来则铺天盖地,无孔不入。
响尾蛇慢慢地适应,慢慢地睁开眼睛,贪婪又珍惜的看着周围的一切:地上的草是绿的,地上的土是棕黄的,天是蓝的,云是白的,幼崽们也果真是跟寻常小孩儿长得不一样,幼崽们穿着的战袍是蓝色的,喘息中闻到的味道是不一样的,这里充满了光的味道,很香很香。
“咱们快点,去找我哥他们汇合,再回大妖车那边好好歇一歇。”蛋弟弟蹦蹦哒哒的往前跑,他自个儿反正是一点都不累,是觉得燕洵需要歇一歇。
五皇子跟在最后面,他低头看了眼爪子上迟迟没有愈合的伤口,微微皱眉。
他跟幼崽们不一样,跟燕洵也不一样,虽然用了同样的法子,但不知道为什么,五皇子感觉自己的身体应该并没有恢复,反而变得很糟糕很糟糕。
“不好受?”燕洵盯着五皇子看了一会儿,问,“让小花看看。”
“不用。”五皇子想也没想的拒绝。
“继续赶路。”燕洵也没有坚持,反而催促镜枫夜加快速度。
即将跟留守入口的幼崽们相遇的时候,大家都心有所感,同时加快速度,藏在暗处的幼崽们也都除了伪装,一块儿跑出来。
“大人。”留守的幼崽欢天喜地的跑过来围着燕洵。
“都很好。”燕洵挨个摸了摸小幼崽们的脑袋,“咱们回大妖车。”
“这里怎么办?”黑白幼崽问。
“暂且不用管。”燕洵把盘腿坐在镜枫夜肩上的蛋弟弟提溜下来,“让蛋弟弟跟你们说说下面究竟有什么,我们又是如何上来的。”
另外一边秦七见着五皇子也跟着来了,总算是大大松了口气,也赶忙迎上去,“五哥。”
“哼。”五皇子冷哼,飞快的拉上兜帽把自己的脸整个遮住,并不打算跟秦七说话。
秦七并不觉得尴尬,反而态度很好地邀请,“五哥,马车已经准备好了,同乘如何?”
马车就藏在不远处,燕洵已经带着幼崽们上了马车,后面的马车则是秦七的,再后面几辆马车是下人做的,都是秦七身边的下人。排场倒是不小,五皇子看着有些不顺眼,便道:“你且去吧。”
“五哥,不知七弟哪里没做好惹五哥生气了,五哥且说出来,七弟改。”秦七犹豫一下,终于还是问了出来。
见过那么多人,也对付了那么多人,秦七自认为自己都能处理的很好,哪怕是不能跟人成为挚友,但至少关系不会这么僵硬。更何况他早已打听到,这位神秘的五皇子对秦四极好,甚至是他现在还留在燕洵身边也完全是因为秦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