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想一下,幼崽们的学问几乎是前所未有的,那么他们没能耐,难道是无知的旁人更有能耐吗?
“我查到当年你有一个小妾被送出府,对外面的人说是病死了。”宝宝忽然道。
胡跃群还是很淡定,大户人家的阴私多了去了,死个把小妾算什么,每年夭折的主子都不知道有多少。
“小妾离府的时候已经怀有三个月身孕,藏在外面六个月后便产下一男婴,难产,只有孩子活了下来。这些事你都没有参与,甚至是并不清楚这件事。”宝宝轻声道,“当年的男婴被别的人带着去了下沙县,然而下沙县却没有这么个人。”
“兴许是夭折了。”胡跃群不在意道。
小孩子最容易夭折,尤其是像这样由妾生出来的主子,生来就命不好,也最容易夭折了。
“没有。”宝宝摇头,“胡大人,你可知道我哥哥们研究出来一种法子,可以用来确定亲人之间的关系,如果是滴血认亲只有三成把握的话,那么这个法子就有十成把握。只需要一根头发,亦或是一点点血就行……”
“所以我说下沙县没有就是没有,但他确确实实是进了下沙县。”
“我觉得他藏在不为人知的地方,或许我阿爹现在已经找到他了呢。”
胡跃群终于放下手中的书,认认真真地看向宝宝,“没有证据一切都是空谈。”
“等下回我阿爹传来信就能知道真相如何,到时候我会再来找胡大人的。”宝宝说完便不再拖泥带水,转身就走。他要给下沙县送信,经过刚才的试探,他已经从胡跃群的反应确定了一件事:虽然没有证据,但他的猜测全都是真的!
眼瞅着宝宝离开,胡跃群这才握紧拳头,又害怕屋子里还有他不知道的鸡冠窥视着他,便只能咬紧牙关,慢慢松开拳头慢慢放松,重新拿起书看起来,只是过了许久他都没有翻页。
*
乌漆墨黑的环境中,便是燕洵和五皇子走到眼前,胡清朗也只能勉强看清楚轮廓而已,具体的模样还是看不清楚。
但燕洵和五皇子两个人的气质都很不同,尤其是五皇子,根本不屑于伪装,他就这么气势极为强大的站在胡清朗面前,眼神甚至是有些不屑。
“你究竟是什么人?”胡清朗有些疑惑地盯着五皇子看,他隐约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太对,而且这种隐约被压制住的感觉实在是让他很不爽。
“我现在能说话?”五皇子却没理会胡清朗,而是转身冲着五长老比划。
五长老吓了一跳,赶忙道:“胡长老问话你就说。”
“我是什么人难道你还不知道?”五皇子嘲讽,“我自然是来祭献的。不是要祭献么?怎么现在还没开始。”
都等不及要看看祭献究竟是什么样子,要看看燕洵还有什么手段,都等不及想要把水搅浑,浑水摸鱼了。
五皇子太嚣张,完完全全的目中无人,叫胡清朗下意识后退一步,等反应过来后他又有些恼羞,赶忙再上前一步,“好,好得很,你给我等着!”
“我等着。”五皇子早就等着了,是祭献来的太慢。
“祭献开始,快点开始。”胡清朗没好气地冲着五长老咆哮。
五长老就有些为难,小声道:“可其他长老都还没来。”
“不等他们!”胡清朗理所当然道,“五长老,你若是现在依我,那么下次名额我必然会给你一个。你还没去过……只是听其他长老说过吧?那么下回我便带你去见识见识。”
在场的其他人都没听懂,除了燕洵和五皇子。
胡清朗说的是上面,而五长老还没去过上面,但他已经知道了上面的存在。
“好。”五长老再不犹豫,立刻拿出一个哨子吹起来。
哨子发出寻常人听不到的声音,引着所谓的‘神’前来。
很快就有许多扑扇翅膀的声音,燕洵听不到,但对于五皇子来说,这些声音却仿佛响雷一样在耳朵里炸开。
紧接着胡清朗一把割开手中的一个袋子,冲着燕洵等人淋洒。
五皇子一把把燕洵拽到身后,自己挡在前面。
那冲天的腥气燕洵闻不到,他却能闻到,而且还能清楚地看到胡清朗手中的水袋里面装着的全都是腥臭的血。
燕洵站在五皇子身后,他伸手按了一下五皇子的肩膀,便感觉到手上沾了许多粘腻的东西,这下子便是他闻不到也知道那是什么了。
扑扇翅膀的声音越来越近,很快便铺天盖地地压下来。
都冲着浑身沾满血的众人扑下来。
其他人都任命地等待着最后的时刻来临,燕洵也一动不动,只有五皇子疯了似的盯着胡清朗的方向,“躲起来了?”
胡清朗已经躲了起来,虽然看不见但是他能听到众人的动静。
“是我。”
“谁?”胡清朗刚要说话便听到这么一句,他愣了一下,下意识回答。
“是我。”
“是我。”
“是我。”
语气语调丝毫没有变化,每一次重复都全部一模一样。
胡清朗终于反应过来,发出声音的不是谁,甚至是不是人,而是天上飞着的‘神’。他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终于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终于意识到外面祭献的人当中,还有别人。
先前他以为五皇子的态度只是反常而已,只是知道自己将死的疯狂而已,以前也不是没见过这种人,然而现在胡清朗终于不得不承认,他所认为的反常根本不是反常。
因为五皇子根本不是村子里的人,他那样的态度才是正常的。
“有外人,看着他们,不能让他们逃了。”胡清朗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