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兔幼崽摇头,“刚知道,还没来得及跟你们说。这事儿说起来得有好些个念头了,也只有那些老头才知道,便是现在边城最老的老人也是不知道的,毕竟……”
“说来听听。”撼山幼崽说着便跳起来冲向杜美克,手中的战伞换成了小巧的槍。
‘轰’!
杜美克略微后退一步,但他并没有受伤。
他的胳膊忽然变长,挥舞着打了撼山幼崽一巴掌。
撼山幼崽瞬间砸到地上,一张嘴,吐出一口血,他赶忙弹起来,想要继续冲向鬣狗王,但战兔幼崽已经挡在前面。
“冷静!”战兔幼崽大声道,“过去的事情跟你没有关系,你不用多想。”
“我知道。”撼山幼崽闭了闭眼,往后退了一步,“你不说我也知道……人怎样才能生出妖怪,只是像我阿爹那样的道兵原本就少,再喜欢上边城道兵……就更不可能了。”
“冷静!”战兔幼崽冲上前,独自一人面对杜美克。
镜枫夜耳朵动了动,凑到燕洵耳边快速说了句什么。
燕洵赶忙道:“叫他到我身边来。不用再继续试探,现在结束。”
“我哥咋了?”蛋红红跑出来。
“不急。”燕洵开始往后退。
幼崽们继续挡在前面,燕洵后退些许距离,冲着撼山幼崽招手,叫他过来。
撼山幼崽吸了吸鼻子,快步跑过去,他的位置被镜枫夜顶替,帮着战兔幼崽掠阵。
“怎么了?”燕洵摸了摸小幼崽的脑袋,“不高兴?”
“大人。”撼山幼崽瞬间就眼泪汪汪的,“我猜到了一些事情,甭管那些事情跟我有没有关系,我都觉得很难过。可我总觉得我阿爹跟那些事情很有可能有关系,否则的话,为什么我会出生……”
边城这么多年也不是没有孩子出生,可为什么那些孩子都是正常的。
“不管怎样,他都是你阿爹,是生你的人。”燕洵蹲下,把撼山幼崽抱在怀里,“不管他做了什么,他是什么人,他都是你的阿爹,一定也希望你能好好的。就像你爹那样,他杀了一辈子的妖怪,当初镇守边城的时候脚下的妖怪尸骨怕是有外城墙那么高,可他不还是认了你这个儿子……”
卫守城认了撼山幼崽这个儿子,甘愿放弃守城大将这样的位置和权利,就那么默默地守在海边。
“你爹一直在默默的帮你。”燕洵道。
撼山幼崽使劲擦了擦眼睛,“可我越难过了。”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燕洵道。
“呜呜呜……”
*
扛着跟自己一模一样的模型跑出来的蛋弟弟看了眼远处的撼山幼崽,怒道:“畜生!咱们不试探了,快点解决回去把那件事弄清楚。哥,你快别伤心了,回头我给你做主,我给你报仇!”
撼山幼崽哭的更凶。
以前只有佳倾顾着他的时候,只有每日里给他送些吃食的时候他才会觉得自己是活着的,别的时候他都是一个人,默默地看着边城的一切,默默地看着妖怪攻城,那时候他心硬如铁,从来都不会哭,也没有眼泪。
那时候他就知道卫守城是他爹,但也只心里头知道而已。
他不会去想如果卫守城知道自己的存在会怎样,如果自己堂堂正正的站出来,活得像个人会怎么样,如果自己大摇大摆的进入梦寐以求的边城大营会怎样,他不会去想,也不敢去想。
他就那么冷冰冰的活着,静静地看着边城的一切。
除了自己,所有的一切都跟他没有半点关系。
他就那么冷冰冰的活着,心硬如铁,不会哭也不会闹,行尸走肉一样。
“哥,你哭了?”蛋弟弟在远处大吼,“谁叫我哥哭的!”
小小只的幼崽暴跳如雷,他把自己肩上的‘蛋弟弟’扔到一边,蹦着高的往这边跑,一边喊,“咱们不耽搁功夫了,现在就结束!”
“注意隐蔽!”黑白幼崽大喊。
“隐蔽,隐蔽!”蛋弟弟跟着大喊。
他现在已经不用怕暴露自己的位置了,因为鬣狗王俨然是强弩之末。
撼山幼崽听到那边的动静,又看到战兔幼崽把杜美克逼到角落,便赶忙道:“大人,咱们不是……”
按照大家提前商量好的计划,现在才算是计划刚刚开始而已,鬣狗王还要继续试探,并且后面计划会一步一步加深,知道逼出鬣狗王所有的秘密才会结束。
可现在燕洵忽然结束试探,很明显就是因为他。
撼山幼崽很内疚,他发现自己现在变得很软弱,明明身边多了很多伙伴,明明他有那么多有在关心,可他却再也硬不起来了,心里变得很软,只要戳一戳就会眼泪哗啦啦的流。
“比起鬣狗王,当然是你更重要。”燕洵拿出帕子帮撼山幼崽擦眼泪,“鬣狗王也不会再有多少秘密了,咱们推测的全都是对的,又何必去浪费功夫。”
“你看地上那些血肉……”
“那些血肉活了过来,正在吸收鬣狗王身上的血。”
撼山幼崽回头,果真是看到地上那些血肉蠕动的速度比以前更快了,且仿佛长出了嘴,正在吞鬣狗王身上掉下来的血。
其他幼崽们都已经躲了起来,只有黑白幼崽还在外面。
“咱们也躲起来。”燕洵抱着撼山幼崽跑。
战兔幼崽和镜枫夜且战且退,跟燕洵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