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黄侍郎听了个大概,但是倒是没多想,就觉得蛋弟弟那么小的一只小幼崽其实也很不容易,也得亏他机灵。
而现在黄侍郎冷眼看着藏在战团里面下黑手的人,就不由得想起蛋弟弟来,当时蛋弟弟遇上不要脸的人,选择的是直接动手不废话,那么他现在其实也没有必要浪费口舌。
“黄大人,你不过来帮我。”有人冲着黄侍郎喊。
听声音还很耳熟,平日里应当是经常跟黄侍郎说话,是很熟悉的人。
“道兵来了。”只不过黄侍郎主意的一直是帐篷门口。
一群道兵冲进来,二话不说把这些老头儿全部分开。
这时候才有道兵道:“各位大人,请稍安勿躁。”
说完这句话道兵就推了出去,其余的道兵也刷的一下退了出去,留下帐篷里的老头一个个衣衫不整,形象全无的面面相觑。
贾经喘了口气,巴拉一下身上的衣裳,赶忙去翻自己的包袱,要找新衣裳换上。
贾家大老爷从来都是体体面面,风风光光的,这回来边城没有仆役成群,只有那么两个伺候的小厮也就罢了,难道还要叫他衣衫不整么?那怎么成。
他可受不了自己衣衫不整。
“贾大人慢着。”胡跃群赶忙站起来,就要往贾经这边跑,想要阻止他。
偏偏刚刚胡跃群也在战团中,身上的衣裳都给扯烂了,布条刚好缠着脚,他没能迈开脚,一下子扑到地上,吃了一嘴的土。
“胡大人有事?”贾经觉得自己现在不能见人,便抬起胳膊用袖子掩面,遮遮掩掩地看胡跃群,“我得找衣裳换上,现在这样怎么像话,成何体统呢。”
要不是因为这里是边城,贾经还要沐浴焚香呢。
只是这里毕竟是边城,贾经想讲究也讲究不起来,只能赶忙换上新的衣裳。
包袱里的衣裳多,有些个都是绫罗绸缎,看着是好看,可根本不保暖。贾经可是感受到了边城的冷,看也不看的扒拉出来扔到一边,准备找一件袄子穿上。
可他当初出门的时候眼瞅着下人给收拾的衣裳太多,有好几件袄子都不怎么好看,看上去又十分臃肿,贾经当时看也不看的拿出来扔到一边,是坚决不肯带上的。
结果就是包袱里的衣裳全都巴拉出来,都是薄薄的绸缎料子,根本不能穿,贾经脑门上的汗都下来了,他可不想继续挨冻,终于看到包袱最里面有个皮毛坎肩,便赶忙如获至宝的拿出来。
两只手那么一抖,贾经忙不迭往身上套。
没有袄子,皮毛坎肩穿着也行啊。
“贾大人!”胡跃群还在地上挣扎呢。
先前他下黑手的次数最多,好几个人也都是他拉入战局的,这会子几个老头都冷眼旁观,并不上前帮忙,胡跃群自个儿爬了好几次都没爬起来,就跟翻不了个头的乌龟似的。
“贾大人。”黄侍郎眼瞅着胡跃群看上去很反常,就也盯着贾经,这会子便一个箭步上前,捡起地上的一个木盒。
这木盒方才就裹在贾经的坎肩里,贾经太着急,根本看都不看,拎着坎肩就开始抖,实在是太粗心。
“这是何物?”黄侍郎瞥了眼胡跃群,就见着他紧张地盯着木盒不放,便下意识远离几步。
贾经裹紧身上的坎肩,感觉总算是暖和了些,可身上的衣裳还是破的,实在是不能见人,他又纠结起来,看了眼黄侍郎手中的木盒,发现不认识,便道:“不知,我是没见过那东西。”
他到现在还不到那木盒其实是藏在自己的包袱里,并且刚刚被他抖落出来呢。
“打开看看。”黄侍郎心里头早有猜测,眼瞅着有几个老头都猛的站起来想要说话,他便不给他们说话的功夫,直接打开木盒。
里面是卷起来的明黄的圣旨。
黄侍郎赶忙跪下,口称万岁。
胡跃群刚刚爬起来,他终究是没能阻止黄侍郎,便恨恨的看了眼他,却也不得不跪下。
“这圣旨……”黄侍郎行完大礼,慢吞吞爬起来,依旧没有放过手中的木盒,而是问向其他人。
几个老头刚要开口说话,忽然又觉得不妥当。
圣旨若是在他们手中,那么他们完全可以说出真相,说他们秘密见过皇帝,且得了这么一趟十分秘密的差事:带着圣旨前来边城。
可偏偏现在圣旨并不在他们手中,而若是他们现在说出来,那黄侍郎会怎么办呢?在场的不知道这个秘密差事的老头会怎么办?又会怎么想?
为什么同为功曹,他们却没有得到秘密差事,究竟是皇帝不信任他们,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会出现间隙。
“打开看看就知道了。”胡跃群咬牙道。
“外面竟然设了案。”黄侍郎没看圣旨,而是往帐篷外面看了眼,就看到了外面摆出来的案台,不由得惊讶道,“你们当中是有谁准备宣纸?”
“谁?”胡跃群确定他自己没有,但是他不敢保证别人没有。
毕竟他们不止一个人领了这趟秘密差事,而无论如何只要能亲自宣纸,那在边城的身份地位就会立刻变得不一样。
会有人心动的。
另外几个人也都如是想,他们只能保证自己没有那么做,却不能保证别人不那么做。
“宣纸吧。”胡跃群见着没人说话,忽然就明白了他们的想法,也忽然反应过来,这或许是阴谋。
设案的人并不是他们当中的任何人,毕竟让外面的道兵悄无声息的准备案台并不容易,他们这些人虽然是功曹,可这回边城大营的道兵并没有如何捧着他们,而圣旨出现的又这么巧合,偏偏在黄侍郎手中……
胡跃群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这一切都是燕洵的安排。
可知道了又能如何,现在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只能宣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