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鹿垂下眼眸,问小道兵,“跟你一样的人多了很多吧。你们这些人在一块儿是要争宠吧。当时我投奔阿达和阿西的时候,因为他们身边人手不足,我好歹还能揽一点差事……虽然差事得来的不体面,也得卑躬屈膝的,但好歹是正经差事。”
“可你现在还有机会揽差事吗?若是没有差事,你这样的日子又能过多久。”
是过不了多久的。
一旦年轻漂亮的道兵多起来,就会迅速多出很多对比,且这里毕竟是边城,道兵只有年轻水灵的时候模样好看,一旦过了年纪,皮肤就会迅速粗糙,长出皱纹,那时候又如何跟漂亮的年轻小道兵相比。
“你觉得过上现在的日子就很好了吗?那你有没有想过以后的日子?”
“我以前时常在想,若是给我机会往上爬,我定然是要不遗余力的。这并不是因为我喜欢往上爬,而是我想要过上长长久久的好日子。”
“今儿个我便给你一句忠告,趁着年轻还算受宠,还是想法子揽点差事吧。对了,其实以前阿达和阿西胆子没有那么大,他们两个老头虽然嘴上不干净,但其实是不会对道兵真正下手的。两个老头之所以变成现在这样,是你们故意的吧?”
阿达和阿西曾经也是在边城过过苦日子的,裘保一朝得势,他们俩手中也有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小权利,是自己觉得自己威风,只不过身边虽然有伺候的人,但其实他们并没有真的左拥右抱。
没见识过别的有权势的人是如何玩的,他们不会。
是下面的道兵为了往上爬,教得他们怎么玩的。
这一句句都叫灰鹿说中了,小道兵恼羞成怒,却也没有直接动手,他眼珠子转了转,又在嘴上擦了些胭脂,起身去找阿达和阿西。
等灰鹿快离开边城大营的时候,就忽然冒出来一伙子道兵,捂着他的嘴,抄小道把他带了回去。
灰鹿被狠狠地扔到地上,不过一点都不疼,因为地上铺着厚厚的毯子。
他慢慢爬起来,看着穿金戴银,看着不伦不类像个怪物的阿达和阿西两个老头。他们俩果真是左拥右抱的,全都是年轻水灵灵的小道兵,那在帐篷里说过话的道兵也在。
“灰鹿,你这就要走?”阿达贪婪地看着灰鹿。
没想到这么些日子没见,灰鹿非但没有被摧残,反而变得更加好看了,尤其是那双眼睛。往日里总是畏畏缩缩的眼睛此时变得自信无比,眼眸漂亮的让人想挖出来永远珍藏。
他变得更加吸引人了,让人觉得仅仅只是看着还不够,最好是永远收藏变成自己的。
“我跟了燕大人,往后要去火车站住。”灰鹿冲着两个老头拱手,“此前多谢两位照料。”
要不是他们,灰鹿也没有机会遇上燕洵,就也不会有今日。
“想走?”阿达面容扭曲,随手拿起鞭子就挥过来,“你以为你是谁,说走就走。你进了我的帐篷还想走,想得美。来人,把他给我按住,我今儿个不打死你我就不是阿达叔!”
他一定要打的灰鹿皮开肉绽,雪白的皮肉爆开鲜红的血花,一定很美很美。
终于在小道兵的纵容和教导下明白怎么玩的阿达叔控制不住的兴奋起来,他见着灰鹿竟然躲开了扑上来的壮汉,顿时更加兴奋了。
“天天看着柔弱不懂事的小道兵实在是疲乏了,果真还是灰鹿是个尤物。你们还愣着做什么,上啊,按住他,也别按得太死,让他稍微挣扎一下,那样才好看嘛。”
“灰鹿啊灰鹿,你说你到底是怎么生的,怎么就跟其他人不一样呢。”
“终于打到了,真爽啊。”
鞭子落到身上,衣裳瞬间就破了。
阿达兴奋的喘着粗气,一下又一下地打下去。
他就觉得有权势是真的好啊,身边自发的聚拢了这么些人,教着他怎么玩,教着他怎么享受。
这样的日子实在是太自在,太美妙了。
“灰鹿,你这是学了本事了?怎么不哭,怎么不喊?”
“叫我听听你哀嚎哭叫的声音。”
“一定很美妙。”
跟灰鹿的模样一样好看的是灰鹿的声音,那是真的好听。
阿达一下一下的打着,他看着灰鹿咬紧牙关,咬出血来,就特别的不满意,上前掰开灰鹿的嘴,冲着他脸上吐痰,“你叫啊,你叫啊。灰鹿,你再不叫我卸了你的舌头,让你永远都不能叫!”
灰鹿疼的满头大汗,但是他依旧没有出声。
有什么好喊的,落到现在这个下场也是他应得的,怨不得任何人。
“你叫啊,不会有别人发现的,你放心的叫。”
“来人,帮我打。以前怎么没看出来灰鹿竟然还是硬骨头,倒也是条汉子。放心,回头我定然给你留个全尸,叫你完完整整的下葬。”
就这么一句话,竟是准备直接要灰鹿的命了。
“慢慢来,不急,多玩几天花样更多呢。”小道兵说,“灰鹿说是投奔了燕大人,我就知道他肯定说谎。你瞧瞧他那模样,那就是地上的泥巴,人家燕大人是天上的云,他配吗?”
听着这话,灰鹿就忽然控制不住的笑起来。
以前他也以为自己不配的,可现在他知道,他是配的。
那天上的云跟他说话,给他前程,叫他把过去忘了,叫他安心做人,叫他有了底气,也叫他能撑到现在。
“你笑什么?”小道兵怒了,拿着鞭子亲自上前打。
灰鹿哈哈大笑,“我笑你无知。燕大人是天上的云,可配不上的是你,不是我。我不但认识燕大人,我还跟燕大人说过话,在一块儿吃过饭呢。”
那碗饭是从一个锅里舀出来的。
看上去高不可攀的燕大人跟传闻中完全不一样,他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高高在上,他反而觉得自己跟所有人都一样,也觉得所有人都是平等的。
灰鹿想着燕洵对他说这些话的模样,他便觉得眼前的一幕幕实在是荒唐的可笑。
“你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燕大人是什么样的人。”灰鹿只觉得眼前的一些都可笑无比,“我是知道的。你杀了我吧,反正我这辈子都已经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