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弟弟就给我过来!”燕洵刚好听到蛋弟弟这么说,就故意板着脸冲着他喊,一边打发幼崽们去准备,一边伸手捏蛋弟弟小小的耳朵,直接把他拎到一边的石头上,“蛋弟弟这可不是形式主义!”
“恩,我知道。”蛋弟弟背着小手理直气壮,“我就是嘴上说说,道理都明白的。”
燕洵就伸手戳蛋弟弟,戳的他翻了个跟头,“蛋弟弟我看你最近有些皮。”
蛋弟弟拔腿就跑,别看他个头小,小短腿短胖短胖的,跑起来速度可一点都不慢,一会子就跑到镜枫夜脚边,回头冲着燕洵做了个鬼脸,又哒哒哒跑到花树幼崽身上,钻到他口袋里藏起来。
“蛋弟弟!”燕洵冲着蛋弟弟运气,总觉得在歧元县的这些日子蛋弟弟压抑的太过了,以至于现在就快要见到蛋红红和梅西他们,又知道有一头嗜血鱼妖进化成功,边城战事不会再有更坏的情况,蛋弟弟就忍不住放松下来了。
放松下来的蛋弟弟实在是皮得很,燕洵也拿他没辙。
*
京城。
巨河河水骤然收拢,又恢复成寻常那样,水流虽然依旧湍急,却不会再掀起拍向河岸的浪头。
“确定安全,现在可以通知下去,叫撤离的人都准备好搬回去。”宝宝背着手站在河边,背对着身后的道兵,“人手还是不够,那些毁坏的房屋还需要他们自己动手,我们也只能确定补贴银钱能切实发放给他们。你把这个消息放出去,就说我把话撩在这里,补贴给百姓的银钱一文钱都不能少,谁要是动了心思伸了手,那就去大理寺说清楚吧。”
“小蛋少爷,有许多人问银钱是谁出的。”道兵犹豫一下,还是问了出来。
当初劝百姓撤离的时候就已经跟他们说好,是会给补贴银钱的,只不过没说这个银钱究竟是谁出,只有一些宝宝还没承认的传言,说是这笔欠款走燕洵的私库。
而私底下宝宝已经跟朝廷说好,银钱的确是从燕洵的私库出,不过朝廷需要派人来协助。
只不过事实上最初河水泛滥最凶狠的时候,朝廷是半点动静都没有的,都是你推我我推你。宝宝没法子,便动员撤离的百姓和京城的百姓,甚至是因为曾经幼崽们在京城‘地龙翻身’的时候做了许多事,以至于百姓们都愿意相信他们,京城以外的百姓都愿意进城帮忙。
去京城大营借兵同样是走的燕洵的关系,过后朝廷才后知后觉慢半拍的下达命令,那时候京城大营的道兵已经忙活好几天了。
而请这些道兵和百姓干活所出的衣物、粮食、草药,以及许许多多的银钱等等,全都出自燕洵的私库。
问话的道兵一直跟在宝宝身边帮忙,他去燕洵的私库看过,那些个大钱、银子,甚至是金子等等,全都是一箱一箱的往外面扛,这些日子已经不知道扛出去多少箱,以道兵自己的本事竟是硬生生的算不出究竟送出去多少银子。
“他们要是问起来,就说是朝廷拨款。”宝宝淡淡道,“实际上银钱还是走我阿爹的私库,回头我带你去搬银子。”
“小蛋少爷。”道兵一听宝宝这么说,心里就有点难受了。
都已经出了那么多银子,甚至是专门花钱请人度过这次难关,到最后补贴银钱了,竟是不留名。
他眼睁睁看着宝宝劳心劳力忙活这么些天,也真切的知道宝宝是真的不想让任何百姓有所损失,知道宝宝明明不是朝廷命官,却做了朝廷应当做的事,而现在还要往外搬银子,他眼瞅着都有些亏。
宝宝转身跳下大石头,旁边便有一道影子闪过,正是等候已久的狼犬。宝宝整只幼崽都陷进狼犬厚厚的毛中,他伸手抓住狼犬的耳朵,转头冲着道兵说:“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可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银钱对于我阿爹来说只是一个数字,他想赚多少就能赚多少,有那么些银钱放在库房里也是放着,还会发霉,倒是不如拿出来做些有用的事。”
“你觉得朝廷做得少,却没想过我做的事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你且仔细想想吧。”
宝宝也没有说的太清楚,轻轻一捏狼犬的耳朵,直接化为一道影子窜了出去。
道兵怎么想都想不明白,直到他后来跟十分信任的同僚说起此事,这才被同僚的几句话点醒。
“有些事只能朝廷做,寻常人确实做不得的。而一旦寻常人做了那些事,你且仔细想想,那还是寻常人吗?”
当然不再是寻常人,而是成了一个十分特殊的存在。
就好比这回京城外面的百姓听说管事的是宝宝,便都十分信任的来了。他们信任宝宝,信任宝宝背后的燕洵,这不单单是因为当初京城地龙翻身幼崽们做了许多事,还因为燕洵一直以来坚定执行的章程:坚定不移的补贴百姓,让百姓过上比以前更好的日子。
京城商场的肉、蛋、鸡、盐、布,甭管丰年还是灾年,永远都会有一部分专门针对百姓的货物价钱不变,永远都会专门给百姓留着吃得起肉穿得起衣裳的机会。
是因为这些,百姓们才信任宝宝,愿意为他冒险来京城抢险干活,也愿意相信宝宝一定会给他们结工钱,绝对不会拖欠。
宝宝对这些事都心知肚明,而他这么做对自己对燕洵对幼崽们,并没有多少好处,甚至是会带来麻烦,但他依旧这么做了,只是不想让住在河岸的百姓受到损失而已。
天上的云越来越厚,像是要直接压下来一般。
宝宝仰着脸看天上的云,仿佛能透过这些厚厚的云看到歧元县的蛋弟弟,看到边城的蛋红红似的,“怕是还要变天。狼犬咱们回保育堂医馆,且跟霍老商量商量,等此间事了,怕是一两个月都不能见人了。风头太盛终归是不好……”
狼犬嗷呜一声,飞快地窜向保育堂医馆。
从专门留出来的小门进去,又穿过专门的走廊,宝宝不需要见太多人就可以直接见到霍老。
巧的是周瑞挚也在。
“刚从学堂回来?”宝宝从狼犬身上跳下来,冲着周瑞挚拱手。
周瑞挚赶忙也拱手行礼,虽然他和宝宝都是白身,可他现在还是学堂汲汲滢滢学学问的学生呢,而宝宝已经是给学堂的学生编课程,教学堂先生如何教课的存在了。
在一些比较严肃的场合中,宝宝就是教书先生,而周瑞挚则是普普通通的学生而已,他可不敢拿周光之子的架子,再者说宝宝也是燕洵的儿子,现如今周光还在帮着燕洵总领他名下所有作坊呢。
“刚下学。”周瑞挚赶忙道,“回府还要写作业,今儿个是要造一辆小水车,不许下人帮忙,不许买成品,必须全程手工制造,图纸已经有了,就是没太看明白立体图……”
所以这才一下学就巴巴跑来保育堂医馆,想着能不能有机会见到宝宝好问问,就算见不到宝宝也能找保育堂第一学堂的学生问问。
“图纸拿来我看看。”宝宝赶忙道,“当初画图纸的时候我跟教书先生说了,尽量简单一些,用的材料也不必要非得是实木,可以请人把实木片成薄薄的木板……”
图纸有一小沓,从各个零件的制造到组装,到最后成品安装都有详细说明,旁边还标了尺寸。
不过尺寸对于周瑞挚来说有点小,对宝宝来说就相当巨大了,他得跳到桌子上才能看清楚,“学堂那些娇滴滴的小哥儿、小姐儿都如何了?我听廖哥儿说过,有几个连活鱼都没见过,用显微镜观察活鱼尾巴毛细血管的时候还吓哭了,家中长辈直接找去学堂,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廖哥儿便再没跟宝宝说过,再加上宝宝这些日子忙得睡觉的功夫都没有,也就没有过问这件事。
“那几个刚入学的小孩儿会游水,就是一开始吓到了,家中长辈倒是真的去了学堂……我们这些人组织了一个学生社,帮教书先生跟长辈解释了,都解释通了。”周瑞挚就说,“只要那几个小孩儿愿意了,家中长辈倒是也不会真的怎么样。”
入学以后的小哥儿、小姐儿,都会逐渐变得跟学堂里的学生一样,很有自己的主意,家中长辈再如何也不能枉顾自家孩子的意愿,再加上周瑞挚等人组织的学生社全都出身不错,有些事就更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