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燕洵刚刚回京城,说不定那个哥儿就藏在燕洵身边。
贾求孤的手微微颤抖,虽然他不知道燕洵究竟是好是坏,然而他终究是跟着去了妖国荒山,救了那么多人,而眼前的阮端熙,肉眼可见的可恶。
“不知。”贾求孤梗着脖子道。
他不会出卖燕洵,不管是因为自己的良心还是因为阮端熙。以前他或许做错过很多事,得罪过很多人,而现在他要谨言慎行,即便是做不了什么好事,也不能去帮助恶人。
“当真?”阮端熙恶狠狠地问。
“不知。”贾求孤的手微微颤抖,他在撒谎,以前的他从不撒谎,也不屑于撒谎,认为不是君子所为。
“那好,贾大人等着吧。”阮端熙一甩袖子,大摇大摆的走了。
眼睁睁看着阮端熙出入犹如自家府上,贾求孤猛地坐下,呆呆的看着窗外,心乱如麻。
他不确定要不要派人通知燕洵,他已经得罪燕洵,若是派人去告诉燕洵,燕大人会相信他吗?
“老爷……衙门来了一群人,大门被堵上,说是要搜逆贼。”受到惊吓的小厮惊慌未定的看着贾求孤,“老爷,怎么办?”
贾求孤猛的站起来,“外面……是不是有阮端熙?”
“是。”小厮赶忙道。
“果然如此。”贾求孤猛的凑近,对小厮耳语道,“你现在翻墙出去,找燕大人,跟他说几句话。若是燕大人不见你,你便在外面躲起来,找机会见燕大人。现在后门肯定也有人,阮端熙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你出去以后,就别再回来了……”
“老爷!”小厮吓了一跳,没明白为什么府上忽然就这么艰险。
贾求孤淡然的笑了下,说:“这些年阮端熙政绩斐然,常常带人按查处有些人家,都是证据确凿……如今也轮到贾家了,好在老太爷不在府上,我也是孑然一身,倒是府中下人要受些拖累。”
小厮又是吓了一跳,见着贾求孤催促,赶忙转身跑了。
这小厮极为机灵,他不想贾求孤读圣贤书,信圣贤书,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
燕洵开的商场,里面许多东西定期打折不说,还有专门面对寻常百姓的棉布、纸笔等等,像贾求孤府上的下人也有机会去商场买到便宜的东西,而这些都是他们真正得到的实惠利益。
那些大道理他们不懂,也不会去追求,他们就过自己的日子,知道自己得了燕洵给的帮助就行了。
小厮翻墙出去,跑出胡同,回头看了眼贾府,拔腿狂奔。
他一定要见到燕洵,把话带到。
阮端熙沉着脸,带着衙门的人轰开紧关的大门,沉声道:“搜,任何地方都不要放过,一个人也都不能跑。”
哪怕是带着衙门的人来了,阮端熙也还是不敢放松,因为怜哥儿还没找到。
他认定怜哥儿就在贾求孤府上,即便不是,也肯定跟贾求孤有关系,如今他这么大张旗鼓的搜一搜,再找机会盘问盘问贾求孤,给他点苦头吃,不怕问不出来。
贾求孤看着阮端熙摆出来‘人证物证’,冷着脸一言不发。
可笑他曾经对这些所谓的‘人证物证’深信不疑,以为这些为官者不会故弄玄虚,更不会弄虚作假,却没想到如今他亲眼看到了,还亲身经历了。
实在是太可笑,曾经他什么都信,什么都都不会怀疑,自以为别人都跟自己一样赤诚,却没想到到头来自己变成了彻头彻尾的笑话,枉他活了这么些年,真真是半点长进都没有,还不如一些孩子。
曾经他得罪的那些人,又有多少是无辜的,又有多少是被他冤枉的?
贾求孤觉得自己活成了笑话,哪怕是如今,他其实也看不透许多事,如今阮端熙带着人登门,他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只会研究学问,读读圣贤书罢了,别的……他一窍不通。
“搜!”
“继续搜!”
“肯定还有没搜到的地方!”
“把池子里的水都舀出来,墙给我推了!”
越是找不到怜哥儿,阮端熙就越难受,他心里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以至于他顾不上其他,只想着尽快找到怜哥儿。
贾求孤一直很镇定的站着,他越是平静,阮端熙就越是惊慌。
那些曾经做过的事,哪怕是没有证据,但他终究是做过,况且怜哥儿知道他的许多事,若是东窗事发,那么他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找!”
阮端熙要疯魔了。
小厮一路狂奔,跑到保育堂建设水泥楼外面。
他看到明亮的玻璃窗里面坐着一整排的小幼崽,他们都在隔着玻璃晒热乎乎的太阳,那个只有鸡蛋大小的小幼崽正慷慨激昂的说着什么,其他小幼崽都在很认真很认真的听。
“外面有个生人,没见过。”蛋弟弟站在战兔幼崽腿上,伸出小爪子指着外面,“要是哥哥在就好了,他肯定能猜出来那是谁家小厮。”
蛋弟弟去了大理寺,以他的本事,确实能根据身上的衣裳,言谈举止等等大致猜出来人的身份。
“咱们去问问吧。”战兔幼崽捧起蛋弟弟站起来。
“去吧,去吧。”蛇身幼崽盘着身体趴在板凳上,冲着蛋弟弟甩尾巴尖。
战兔幼崽把蛋弟弟放到肩膀上,打开两层玻璃门,哒哒哒跑出来,冲着小厮喊,“你来这里是有事吗?”
“啊、啊……”小厮张了张嘴,发现自己跑的太快,只能不停的喘气,根本说不出话。
“你太累了,先进屋喝点水歇息一下吧。”战兔幼崽赶忙道,“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