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然书冲着蛋弟弟拱手,拉着还要说话的几个小辈赶忙离开。
到了没人的路上,几个小辈这才得了说话的机会,忍不住抱怨起来。
“赵公子也没来,他怎么就没问!”
“谢公子,咱们好歹都比那个小幼崽大,他架子也太大了吧,我爹都没这么说过我。”
“咱们真要去请贾大人吗?我看不合适吧。”
“早知道就不去火车站……”
所有人都是满脸抱怨,但终究是没人敢自己离开,都跟着谢然书。
“你们以为那只小幼崽只是对你们说教?”谢然书看着这些满脸抱怨的小少爷小公子小姐儿们,心中涌起巨大的无奈,他们都还没长大,本事更是没多少,哪怕是在自己家里看上去精明一些,那也是因为身后都靠着长辈,如今被家中长辈扔出来,竟是一叶障目,什么都看不清了。
他不由得又想到,妖国那么危险,即便是边城道兵轻易也不会出外城墙。
京城的那些人家把家中的小辈送出来,即便是为了功劳,怕是也依旧没把这些小辈当回事的。
偏偏小辈们还没有自知之明,仍旧做着春秋大梦。
“你们做的一切,心里想的什么,不但燕大人都知道,那群小幼崽也都知道。”谢然书便把那天晚上战兔幼崽说的话重复了一遍,又说,“这回那只小幼崽在火车站门口拦下你们,是为了你们好。”
“可是……贾大人与燕大人有仇,这跟我们没关系啊。”仍旧有小辈理直气壮。
“就是,我们什么都没做。”
“谢公子,你这话说的……”
谢然书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道:“若是今日你们撇下贾大人去了六殿下的铺子,那么以后……”
燕洵会对这些小辈彻底失望,他们就再也不能从燕洵这里得到半点好处。
想想这回出外城墙去荒山,若是没有燕洵,他们都得死。
难道他们以后就永远都不再去荒山了吗?燕洵带着幼崽们去荒山摘了果子,若是朝廷知道,这些去过荒山的小辈还能躲过去吗?
没有燕洵,就没有他们,偏偏他们根本看不清,识不明。
谢然书口干舌燥的说了一路,才终于有人明白过来,却依旧不太想承认,梗着脖子道:“我家也不差的,不过是妖国而已,多请一些修为高的道兵就是,谢公子你不就是修为高,这才没受影响。”
“我?我修为不高,不受影响是因为以前吃过燕大人给的良药。”谢然书一脸淡然,指了指前方的水泥屋说,“到了。”
水泥屋中,贾求孤正在看一个草编的蚂蚱。
玻璃窗上面挂着许多草编的蚂蚱,模样都不相同,有的像花儿似的,有的却像凶猛的蚂蜢狂灾妖,还有的圆滚滚看上去不像蚂蚱,像胖虫子。
贾求孤看的出神,没注意到屋里来了一群人。
“贾大人。”谢然书冲着贾求孤拱手。
他这才回过神,转头看着这一群人。
“贾大人……”几个贾家小辈被推到最前面,其中一个低着头开口。
贾求孤直接拦住他的话茬,“你无需多言。”
“可是……”
“我与你们也没什么好说的。”贾求孤看着这些脸上毫无愧色的小辈,问,“你们并不是来找我澄清事实真相的吧?那来找我又是为了什么呢?想把我再次‘弄死’吗?”
贾家小辈脸色涨红,想张口否认,却被贾求孤看透一切的眼神给逼了回去。
贾求孤轻轻摇头道:“你们走吧。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知错不改恶鬼缠身。”
“你!贾大人,你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凭什么这般咒骂我们?当时我们都是迫不得已,恰巧你跟燕大人有矛盾,再者原本就是因为你贪功冒进才那样,你又有什么资格来说我们?”有小辈尖叫道。
他说的话一点错都没有。
贾求孤也没有反驳,而是平静道:“是我做错了事,我承认。但是,你们敢承认吗?”
没人敢。
那种莫须有的高傲和自尊堵住了所有人的嘴,或许最初动手的那一刻他们还有少许愧疚,然而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几乎所有人都已经把此事当做是理所当然,当做是正义的行为。
谁让家求购原本就得罪了燕洵,谁让贾求孤目中无人,甚至还敢对燕洵破口大骂呢?
他落得那般下场原本就理所应当,他们这些人再推一把,那是帮着燕洵,又怎么能是害贾求孤呢?
再者,让贾求孤一人得罪燕洵,总比所有人都得罪燕洵好。
隔壁屋里,燕洵听着那边的动静,笑道:“都很有想法,也难怪敢直接去妖国。”
“大人要放他们走吗?”镜枫夜问。
“恩,放他们离开边城。”燕洵道,“也把贾求孤送走吧,他倒是也不算笨,就是太执着,有些事看不透走了错的路,如今看透了,应该能找到正确的路走。对了,怜哥儿留下,阮家几个小辈不用去管,他们不敢拦。”
“我去安排。”镜枫夜赶忙站起来。
怜哥儿被阮端熙安插进来,名义上是伺候阮家小辈的下人,但实际上是要暗中打探消息的暗哨,经过燕洵的观察,阮家几个小辈都不知道怜哥儿的真实身份。
想来也是,阮家虽然比赵家好一些,但阮三没了,连带着阮二也收敛锋芒,这回安排进来的小辈都是远房中的远房,怕是见都没见过阮端熙。
队伍离开时,怜哥儿悄然消失,甚至都没有人发现。
所有人都悄悄松了口气,终于离开边城,虽然贾求孤也跟了出来,但大家继续孤立他就好了,总比面对燕洵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