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1 / 2)

他一直没打算离开,昨晚吃饱喝足,要了两床被褥,铺着一床,盖着一床,除了睡觉的时候脸有点凉,别的没有什么不适。

天刚刚亮的时候,又有热粥端出来,徐良筝喝了些粥,见着燕洵还在台上,眼珠转了转,便走过来问话。

清晨安静的厉害,许多人都听到徐良筝说话,都围过来,想知道燕洵怎么说。

从昨天开始,司平就一直跑来跑去的传话,这个大家都看到了,自然知道燕洵肯定有安排。

“什么时候有结果不是我说了算,而是证据说了算。”燕洵淡定道,“况且……大秦有天花这么些年,可有找到良药?我若是能一天找到良药,肯定不会藏着掖着,这个大家尽管放心。”

“那就还是要等?”徐良筝挑眉。

昨天出事后,赵元汀领走前,曾派身边的小厮过来找过他,让他做一些事。

此时听燕洵说的话,知道他也不能控制天花,徐良筝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他要趁着这个机会做些事。

“一直等,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徐良筝见燕洵不说话,就又说,“难道我们要一直等着?若是燕大人找不到良药,那怎么办?我们都等着发病吗?”

天花发病不一定会死,但是有可能会在身上留下疤,仪容不好看,没有人喜欢。

徐良筝看到有些人聚集过来,便有些兴奋,道:“燕大人,你能找到良药,这话可是你说的?”

“燕大人当真这么说?”有人问。

“燕大人没有这么说,都是他自己编的。”廖哥儿大声道,“天花良药难寻,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找到?”

廖哥儿也没有离开,昨天他还亲自护送着利爪幼崽进商场了呢。

一大早廖哥儿还帮着汉子们分发吃食,此时看到徐良筝在这里自说自话,赶忙过来帮燕洵说话。在他看来,燕洵给了吃的,给了喝的,已经很好了。

往年若是哪里出现天花,那个地方都会被隔断,朝廷不可能送吃的送被褥,顶多派来一些大夫帮着看病,到最后还是要靠自个儿熬过去。

“你怎么知道燕大人没说?”徐良筝反问。

“燕大人没说就是没说,我知道。”廖哥儿反驳。

徐良筝冷笑,“我觉得你撒谎。燕大人就是说了……天花病他能找到良药,到时候还会给我们分,每个人都有的。”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看着台上的燕洵,等着燕洵回话。

燕洵没有说话,他有些出神地看着远处冉冉升起的日头。

现在的大家,就像是日头下面的黑暗,得不到光照,正在逐渐变得腐烂、枯萎。他曾经对小幼崽们说过,天下万物,都要靠光才能活下去。

当时小幼崽们都不明白,就算是最厉害的镜枫夜也都想不明白。燕洵便给他们解释,有了光,树木才能吃得饱,才能长得大。

就算是人,没有光,也会生病。

日头逐渐升高,光找到巨大的商场水泥楼上。

透过玻璃窗,光照进一间水泥屋中。

“大人不知道怎么样了……”蛇身幼崽早早爬起来,用尾巴尖揉着眼睛,跑到窗户旁边,仰着脑外看向外面。

阳光刺眼的厉害,小幼崽有些睁不开眼睛。

幼崽们头一回没有回保育堂建设睡觉,头一回没有跟燕洵一起睡觉,头一回单独在外面睡觉。其实昨天晚上大家都睡不着,但是宝宝一直板着小脸让幼崽们闭上眼睛睡。

屋里没有炕,是一些板凳拼凑起来的简单小床,铺着一条被褥,小幼崽们躺在上面,把自个儿的衣裳叠好,当做是枕头。

宝宝像个小大人似的,坐在最边上,给大家讲故事。

讲得是燕洵讲过的故事,但是宝宝讲的很好,小幼崽们也都听的很用心。好像外面的嘈杂声音,好像那些对妖怪幼崽的质疑都消失了,只剩下宝宝的声音。

大家终于困得睁不开眼睛,睡着了。

宝宝发现镜枫夜一直没睡,他关不了,干脆不管了,躺到最边上,盖着一个小小的被角,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然后好像一眨眼就睡醒了,天还没亮,大家都躺着不动,假装自己睡着。

终于,天亮了,到了平时大家起来的时候,幼崽们赶忙起来收拾被褥,收拾好自己,跑到窗户旁边看着外面。

第88章

喧闹的人越来越多,聚集到台下的人也越来越多。

当大家发现燕洵很好说话,且身边没有道兵护着的时候,胆子便逐渐大了起来。

徐良筝看看聚拢在身边的人,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他站在正中央,被人簇拥着,这种感觉当真是好极、妙极。再看看台上的燕洵,冻得嘴唇发青,身边只有情况同样不怎么好的吴红松和秦十三陪着,实在是孤零零的很,看着还有点可怜。

“燕大人,你这不吃不喝的,可是因为那些妖怪幼崽,所以不饿不困?”徐良筝仔细地看着燕洵的脸,感觉他都这副模样了,竟然还是很好看,有种水墨画走出来的人的感觉,徐良筝皱眉,似乎燕洵无论如何都不会出丑。

燕洵表情淡淡地看着下面,没说话。

从第一次见到徐良筝起,燕洵就知道他是什么人。

徐良筝自以为自己是怀才不遇,但其实真本事没多少,县试总共五场,前四场都是最后一名吊车尾,第五场名落孙山,且考了这么多年都没考中,只能说是学问不行,而不是怀才不遇。

倒是每次外面有什么热闹,他必定会出现。

身边也有一些志同道合的狐朋狗友,都是学问不怎么好,钻营人际关系倒是有两下子。

燕洵看得很透彻,徐良筝这种人,无利不起早,此时揪着他不放,并不是为了天花这件事,也不是因为胆子大,只是为了利益而已。

燕洵看着徐良筝,想着那些话,目光再看过去,便含了些讥讽。

旁的人没有盯着燕洵看得,就算是跟他视线对上也只是惊鸿一暼,根本看不出燕洵的讥讽,只有徐良筝,他瞬间感同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