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到了桥这边,就每日每日的有事情,小幼崽们也只有晚上听故事的时候才能学到点东西。
燕洵太注重平衡各方面的关系,也有意识的教小幼崽们,倒是知识忽略了。
“以后上午上课,下午再忙别的。”燕洵道,“腾出一个宽大的水泥屋来做学堂。”
“好。”镜枫夜赶忙答应着。
现在海边虽然危险重重,但压力并没有那么大,去再多的人也是如此,除非海中的嗜血鱼妖全部杀光,或者消失。
宽大的水泥屋里面烧着火墙,窗户是明亮透光的玻璃,最前面有个台子,和一张单独的桌子,墙上还特地涂黑,可以用白色的石头在上面写东西。
“快来。”小尤儿跑在最前面,身后跟着一群孩子,“那就是学堂,大人说我们每天都可以进去学半天。”
“不是保育堂吗?”有孩子问。
“不是保育堂,咱们这些人,不够格去哩。”小尤儿一本正经道,“咱们能去学堂就不错了。我问问大人,看看能不能在这边找活计,挣点银钱啥的。”
这些孩子都听小尤儿的话,小尤儿干过账房,修路停止后,他便留在京城,偶尔来给燕洵送消息。
这回得了消息可以来学堂,小尤儿赶忙把孩子们都叫上来了。
一大早,小幼崽们早早爬起来,吃了香喷喷的荷包蛋,一块儿来学堂。
战兔幼崽有点紧张,他才刚刚学会说话,上嘴唇缩进去,看着就跟寻常孩子不一样。听说学堂还有许多孩子,他紧张的昨晚上都没睡着。
“我们以前就是这样的,那时候藏在屋里,用沙子写字。”蛇身幼崽用尾巴尖比划,“大小多少,字好难写哦,我很久才能学会写一个。”
那时候小幼崽们每日每日的都惶恐不安,屋里什么都没有,都自己挖洞,睡在里面。那时候镜枫夜就腰上围着一块兽皮,蹲下的时候,什么都挡不住。
战兔幼崽很认真的听着,蛇身幼崽絮絮叨叨的说着,“那时候大人就说了,以后一定让我们能有个明亮的地方学习……”
现在终于有了这样的地方,小幼崽们嘴上没说,心里却都高兴着。
看着其他小幼崽的模样,战兔幼崽也跟着高兴起来。
第46章
燕洵站在讲台上,镜枫夜就直挺挺的站在一旁,跟门神似的。
“这两种水颜色明显不同,混合之后为什么变成另外一种颜色?是如何混合的?谁来说说。”燕洵眯起眼睛看向小幼崽们。
和小尤儿一起来的孩子坐在最前面,都听得一头雾水,后面的小幼崽们都在沉思。
忽然,蛇身举起尾巴尖站起来,脆生生道:“就像大人身上有镜大人的味道一样,是那样混合的!”
小幼崽说的特别笃定,特别深信不疑。
其他小幼崽都跟着点头,还吸了吸鼻子,然后再肯定的点了点头。
小尤儿好奇地看了看燕洵,又看了看镜枫夜,没太听懂小幼崽们说的话。
“咳!”燕洵下意识也看了眼镜枫夜,就见他腰杆挺直,一副本该如此的样子,燕洵顿时想起那种时候的事儿,顿时就脸红了,赶忙道,“这可完全不一样,你们以后都别这么想,否则我要生气的!”
故意板着脸,燕洵见小幼崽们和孩子们都点了头,这才说:“好了,现在谁来说说我方才问的问题……”
“大人。”战兔幼崽举起爪子,见着燕洵点头这才站起来,“应该是两种水里面都有不同的成分,是一种很微小的颗粒,颗粒会互相运动……”
一边说着,战兔幼崽一边努力回想燕洵说过的话。
其实他心底里并不太懂那些话,也理解不了,但是只要是燕洵说的,哪怕是再拗口,他也都仔仔细细的记着,此时慢慢说出来,见着燕洵不住的点头,战兔幼崽就觉得什么都值了。
“恩,说的很好。”燕洵赞赏的看了眼战兔幼崽。
小幼崽微仰着脸慢慢坐下,腰杆挺直,更认真了。
给小幼崽们讲了最简单的汽、液、固之间最基本的转化,以及相关手段,燕洵讲的很粗糙,他脑海中关于此中知识很杂乱,讲出来的东西有浅显易懂的,也有听上去其实很匪夷所思的,只能靠小幼崽们自个儿理解。
京城人心惶惶,城门口每日都围着许多人,都想带着财产出城。
倒是一些豪门世家没太多反应,家中受宠的小哥儿们照常骑着铁驴出来,穿城而过,又上了丹心桥,嘻嘻哈哈的一路去了河那边。
“大人,学生听大人讲课,可比夫子厉害多了。”王真儿笑嘻嘻道,“昨儿个我问夫子,人是什么组成的,夫子说血肉,我便问血是什么组成的,肉又是什么组成的?夫子答不上来,罚我抄书。今儿个我干脆告假,来听大人讲课。”
“大人讲课,犹如佛门听经,一窍通便百窍通。”裴钰儿道,“难怪大人这里的新鲜玩意总是那么多……”
小哥儿们跑到学堂最后面,也跟着听燕洵讲课。
燕洵也没管,稍微问了下京城如何了。
京城乱了。
各部衙门都无所事事,百姓闭门锁户,街上的铺子除了少数世家的还开门,旁的铺子根本不开门,粮价开始上涨了。
“保育堂粮食多得是,还缺些做工干活的,汉子、哥儿、姐儿都要。”燕洵想了想道,“不过只给粮食,不给工钱。”
“大人太心善。”王真儿道,“京城大铺子都在屯粮,等着提价。”
燕洵笑而不语,他才不心善。那些大铺子看到的是银钱,燕洵看到的却是人力,那些人力能修路,能盖楼,再不济也能给海边的道兵缝袄子。
“大人!”花树幼崽跑来,“土狼好了。”
“哦?去看看。”燕洵赶忙道。
保育堂医馆里面是所有地方中最暖和的,霍老和几个徒弟在里面都穿着单衣。燕洵脱了外衣,旁边镜枫夜赶忙接过来,趁着没别人主意的时候,悄悄把脸埋进去闻了闻。
却给燕洵看了个正着。